“你这车库也没营业执照,只能按普通住宅补偿,再说您今年都快七十了,还能再活几年,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纪刚也上了火,不客气地说。“滚、快给我滚、我还能活多少年你管不着,你以为都像你爹那短命鬼呢!”老头气得抡起了拐杖。听到李常叫自己过世的父亲短命鬼,纪刚也来了气,还要和老头吵,同来的几个人赶紧把他拉了出去。“你们拉我干什么?”
纪刚气呼呼地说。“你没看那老头气得直哆嗦,要是一下子气过去了,咱们可担不起这责任。”
一个同事劝他说。纪刚连跑了三天,说得口干舌燥,嗓子冒烟,一户也没说动。
他回公司向李老板汇报了情况,李老板反而安慰他:“别急,现在大部份都迁走了,有几栋楼已经可以抠槽子,打基础了,慢慢和他们磨,分情况,集中精力,一个一个处理,明天你回来歇几天,再让黑塔去干几天。”
“我和黑塔一起去吧。”
纪刚觉得自己来公司后的工作始终没什么成绩,有点不好意思。“你不要去,他的办法和你不一样,你不要搅进去,”李老板点燃了一支烟对纪刚说,“你们各有各的特点、各有各的用处,别以为你没做什么,也许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做呢。”
高科长的事对一鸣触动很大,他工作变得更加谨慎了,酒也不再喝了,对主管部门的工作他都亲自参预,不清楚的自己一定要到现场看,把握不准的就请示陈局长。尽管陈局长大部分时候都让他自己决定,但他还是觉得多请示领导总没有错。一天,一鸣正在办公室翻阅有关法律、法规,突然接到市政府信访办打来的电话,说有一伙动迁户到市政府上访,让他马上过去协调处理。一鸣立即通知拆迁办主任和他一起来到市政府信访办。市信访办就设在市政府门前,一鸣和拆迁办张主任赶到的时候,几十户拆迁户,大概有六七十人的样子已经把政府大门围上了,连进出政府的车辆都无法通行。上访人打着横幅,上面写着:坚决反对官商勾结,保护群众合法权益。市巡警大队的民警已经赶到现场,正在设置警戒线,疏散围观群众。主管城建工作的何副市长比一鸣到的还早,正在向信访办的工作人员了解上访人情况,看见一鸣和张主任来了,赶紧说:“你们来的正好,龙飞公司拆迁的事,你们最清楚,一会让上访人选几个代表进来,你们先和他们谈谈,看看什么情况。”
一鸣建议让龙飞公司也派人来,各家各户的具体情况他们更清楚,何市长说好,就让秘书给李老板打电话。门外的上访群众呛呛了一阵子,选了三位代表来和政府领导谈话。一位是个戴眼睛、瘦高个儿、薄嘴唇,六十多岁的老人,上访人叫他孙校长,看样子是个能说的。另一位是个满脸横肉,还叼着烟的中年妇女,叫马小花。还有一个拄着拐杖的,看样子有七十多岁的老头叫李常。马小花一进屋就喊:“你们谁说了算,我就找大官谈,官小的不好使!”信访办的工作人员忙介绍:“这位是主管城建工作的何市长,这位是建设局主管拆迁工作的李局长,这位是拆迁办的张主任。”
“不好使、不好使,我们就找钱书记,A市就他说话好使,”马小花不依不饶地叫喊着,“管城建的都和开发商是一伙的。”
“你们是来反应情况的,还是来无理取闹的?”
一鸣见何市长不好发火,“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见马小花闭了嘴,接着说,“要是来反应情况的就坐下,好好说,没说什么事怎么知道我们解决不了?要是来无理取闹的,对不起,国家有信访条例,可以让警察直接把你们带走,换地方喊去。”
见一鸣发了火,刚才还躲在后面不出声的孙校长说话了:“李局长你别生气,她一个家庭妇女你犯不着和她一般见识,我们是来反应问题的,领导看能不能帮我们解决解决。”
“这就对了,有事说事,要不是想帮你们解决问题,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我看你这位老同志很明事理,你先说说吧。”
见上访人平静下来,何市长适时地说了话。“我这有材料,你们先看看,有什么问题我再补充。”
孙校长说着从拎着的黑皮包里掏出一沓材料,给何市长、一鸣、张主任和信访办的两位工作人员每人发了一份。正好这时候纪刚被公司安排来一起接待上访的事,一鸣让孙校长也给纪刚一份。上访材料写得很清楚,上访人要求按市场价补偿拆迁房屋,对市政府制订的一年内新建房屋或旧有房屋通过向高、周二人行贿获得产权证的处理意见认为不合理,要求只要有房产管理部门发放的产权证就应该按有产权证的标准补偿。里面还举了一些例子,比如某户住房,房屋已经年久失修,想翻建住房,可报上去一直不批,房子眼看都要倒了,没办法才向周ⅹ送钱取得建房手续,如果正常审批房子几年前就应该建完了。现在这种情况是政府部门渎职造成的,后果不应当由老百姓承担。还有部分拆迁户并没有向主管部门行贿,只是一年内新建了房子,也被认定为自行拆除房。还有的不知道每平方米多收的二百块钱是向个人行贿,以为是管理部门正常收费,认定为行贿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