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钱,看来确实难找,难在有三:第一是不知道他放在哪家银行;第二是不知其具体数目;第三是不知他用何种方式入存,用的是什么名字。”
“它来之不义,就不必计较它的去向。”
“你能不在乎失去一笔数十万的财富?”
“曲羽没有得到,就无所谓失去。若谁查到并取得它,那也与我无关。”曲羽说。此时他对兄长的去向不明的存款并非无动于衷,他也希望至少能得到曲商遗款中合理的部分。据自己的消息看来,曲商遗款中应有三十万左右的合理收入,因无从查起,他不得不置之不理了。
云婕已经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因为她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家产来源于孙浩的挪用和贪污,包括她购置化妆品门面的资金。她的大部分财产被没收拍卖充公。曲羽问贺昌:“中宁酒厂的事,搞定了吗?”
“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因为省长已经肯首。只是中宁酒厂目前还是个烂摊子,要重新进行财产清理,达到可以出售的程度,至少还要一年半载的时间。但学校的事已经定了,王一桓已出面找相关官员勾兑好,他的面子谁敢不卖?咱们现在就可以去接手开张。”
原中宁酒厂子弟校并不在中宁酒厂的厂区内,而在距中宁酒厂两公里外的城郊的一座山下,占地约二十亩,原有初中和小学十个班的规模,由于办学条件简陋,加之远离市中心,就读者很少,就是原中宁酒厂的职工们,也有不少不愿将孩子送到此处念书。随着中宁酒厂的解体,教师们各施手段跳到别的地方,学校已停办。仅有两个老师轮流看守学校的财物。一位老师是附近的女青年,一位是年近花甲的中宁酒厂原来的一位文字工作员,已被三位当家人同意聘用。曲羽又回到中宁,他没想去南山公墓,在贺昌三人的安排下,来到学校,开始新的创业。因为他还没参股,也就没有去了解三人的合作详情,但他信任贺昌。
中宁酒厂子弟校周围现在全是不知名的建设项目,正在热气腾腾的展开,无数简易的工棚里住满了外来谋生的乡下人。曲羽随意走了几个工棚,了解到的情况正如贺昌所言,不少外乡人举家来到城市,因为无法负担高昂的、与他们收入不相适应的学校收费,大多让孩子暂时放弃了念书,而他们想让孩子读书的欲望十分强烈。他不得不佩服三人的眼光。后悔当初该尽力周旋,直接参股,但事已经定,只有按协议走下去。
三位主子给他的待遇初步定为三年内月工资六百,话费、交通费另计,奖金无。曲羽辞去了治安员的职务,正式回中宁担任了学校的校长,准备全身心投入大干一番。三名主子都是董事长,其中贺昌是财务总监。
对外宣传招生,聘用教师、购置教学设备,曲羽都开始协助操办。学校原有的课桌板凳破坏近半。三位主子联系了几个木工尽量拼凑维修,又从旧家具市场上廉价购得一批机关单位报废的办公桌椅,经过改修,成为课桌、讲台。贺昌已联系人对学校的环境进行收拾,首先运来水泥石粉,修补操场,做乒乓桌、篮球桩,漆黑板,再将垮塌的危墙修好,学校的大门也进行了粉饰;还做了个崭新的校名吊牌:“中宁酒厂子弟校”,校名没改;再做上几条永久性的标语,两位原来看守学校的老师也加入进来,成了曲羽得力的助手,开校元勋。而王一桓和吴长啸因工作原因,来学校的时间相对较少。
曲羽有时忙得不可开交,很少有关注和他天天接触的两位老师,相处了十多天,他才对他们有点粗疏的了解。五十多岁的老人黄颐,是因为十多年前得罪了中宁酒厂原厂里的领导而被安排到此处当老师的。他生性愚直、木纳,不善于投机取悦领导,完全是石头品性,被人扔在哪儿,就呆在哪儿,若没有人再将他拾起,他就永远不发生位移了。到学校来,他认真地教书,可学生们的成绩老是不行,他并不是知识能力不行,相反,可以说渊博。看着学生们日益减少,他时时都在担心,并不是担心工资少,而在于担心某天没有学生可教时,自己该怎么办?这一天终于来到,那是两年前的事了。总之几年来,每每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走走,他就唉声叹气,甚至流泪。如今学校重新振作了,可学校将如何存在下去,他至今没完全闹懂,也不想闹懂。年青的女教师名叫范容芷,二十岁,眉清目秀,一对幻想型的眼睛表明她的内心世界很丰富,很多情。她是位文学爱好者,对古典诗词尤其痴迷,最崇拜李清照、薛涛,常被她们多愁善感的句子弄得眼泪汪汪,鼻子酸酸的。好长时间,曲羽才觉察到她的爱好古老。黄颐负责帮助曲羽看管施工方修补学校环境设施的质量,范容芷负责着资金的使用记录和领料发料,另外协助曲羽忙些杂活。一天中午,三人忙完,一起到附近的小食店用便餐,曲羽顺便让店主取来两瓶啤酒,分别给二人斟上,范容芷坚决不喝,她说,她从小到大滴酒不沾,包括含酒精类的饮料。曲羽摇摇头,表示不解:“你迷于古典诗词,那你一定清楚它们和酒有多深的渊源:李太白举杯邀月,苏轼把酒问青天,南唐二主落花狼藉酒阑珊,辛弃疾醉里挑灯看剑;余者如醉卧沙场、醉舞梁园、劝君更进一杯酒、为我引杯添酒饮、暂凭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