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曹真大口的将一碗凉水灌进肚子里。Du00.coM
看着周围的人都围着他,他这才抹了一下嘴,挥舞着拳头叫道:“我军大胜!歼敌两万!“
众人顿时大声欢呼,兴奋的击掌相庆。我和陈群对视一眼,曹真没有提我军的战损,只说歼敌数目,这其中大有文章。虽然他表现出一脸的振奋,但以我对他的了解,十有八九是他装出来的。
“子丹,随我来。“
我和陈群把曹真带到一间内室,将房门掩上。
“战况到底如何?“我问他。
曹真将肩甲解开,一屁股坐到席子上,操起一把蒲扇,对着自己的脖子猛扇,“我方才可没有胡说,我们真的歼灭了敌军两万。只不过……我们自己也折损了四五千人。“
四五千人?前营的士卒总数也不过才两万人而已,这么说这一阵就损失了两成的兵力!
“虽胜犹败!”陈群捻着胡须叹道。
是啊,这就是虽胜犹败。我们才有多少人,而袁绍有十几万大军,死伤两万人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放点血而已。但对我们来说折损四五千人等于割块肉。然而对我们来说这同样是一场不得不硬着头皮打的仗,我们和河北军兵力相差悬殊,将领们尚且信心不足,何况普通士卒?不硬碰硬的交一次锋,狠狠地顿挫一下敌军的锐气,让我军士卒看看,不可一世的河北军不过是一群羔羊而已,怎能让他们有必胜的信心?
哪怕是前营的人马死伤大半,我想父亲还是会选择打这一仗的。
“你给我仔细说说!”
曹真手中挥扇的动作停止了,他微微皱着眉头,脸颊上的肌肉抽动几下,双手十指紧扣。
“河北军……人真多啊!袁绍这一次就带了五万多人马出阵,密密匝匝一眼望不到边。丢他妈,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
我能想像得到那场景,五万人马,集结着密集的军阵,最前面部署着巨大的橹盾,巨橹后面隐藏着弓弩手,步卒的手中持着两人多高的长矛,好似一片不着边际的森林,装备环首刀的锐卒藏身在那密林之中,骑兵分列两翼,无数的将旗在军阵中迎风招展。肃杀之气直冲天际!
号角声起,战鼓隆隆,几万杆长矛突然齐刷刷的平举,呼的一声巨响,那无边的杀气冲着我军逼了过来。那场景,胆怯之人在当面一定会吓得当场瘫软在地。
“两军对垒,先是弓弩手对射。那场面,我可是开了眼界了,万箭齐发,真的就像写文章的人说的矢如雨坠……”
随着号令声响,吱吱呀呀的上弦声刺激着几万双方将士的耳膜,两军巨橹后面的盾牌兵不约而同的举起大盾。令旗一挥,翁的一声,上万支弩箭被抛射到空中,如同铺天盖地的蝗虫乱舞,遮天蔽日。两股箭群在半空中交汇在一起,许多箭支碰撞,一同折断,坠落在地上。紧接着像密集的雨点般的箭雨便落到了双方将士的头上,射到巨橹和大盾上的箭噼啪作响,还有不少箭避开盾牌,射到了双方将士们的身上。血花四溅,不断有人中间倒下,但站立的长矛兵在面对这些夺命的流矢的时候也不能闪身躲避,阵型一乱就会引起整个战阵的混乱,敌人会趁机突击过来,这就是箭阵的最大作用。阵中装备环首刀的锐卒这时就是督战队,一旦发现惊慌失措的乱兵,便会毫不客气的就地斩杀。
“对射了三轮,两军各有死伤。不过总的说起来还是咱们占了便宜,你想咱们的士卒都是年年征战的百战精兵,别说是箭,就是刀劈到眼前也不眨眼。袁绍那里别看兵多,大概有许多都是临时征召,刚刚放下锄头的农夫,刚开始他们在督战队的威胁下还能坚持不动,对射两轮之后,他们的士卒就约束不住开始混乱起来。子桓你想,他们越乱中箭的岂不是越多,乱箭之下,顿时就死伤了一片!
“主公一看敌阵混乱,立刻挥手命令一支骑兵猛冲过去。你猜是哪支骑兵?”
“废话,当然是虎豹骑!”
“哈哈,这你可猜错了!”曹真买了个关子,“除了虎豹骑,咱们还有一支骑兵,你不知道吗?”
还有成建制的骑兵?难道是……
“定是张绣手下一同投降过来的西凉骑兵。”陈群接口道。
的确,我军这里还有一支骑兵,就是原本张绣麾下的西凉骑兵,他们大多是边地羌汉杂居之地的汉人,也有不少就是羌人。这些人跟着张济和张绣多年流离中原,从长安一直到南阳,百战余生,只有千人上下。张绣投降时,在宛城附近征发的士卒大多散去,只有这些西凉骑兵依然跟着他。
“主公肯定是早有准备,就是要用这些西凉骑兵冲阵,连新式马具都没有给他们装备,就是怕他们死在袁绍军阵中被河北军得到。咱们的虎豹骑在后面等着对付敌人的骑兵。啧啧,西凉骑兵都说是天下无双,还真不是吹地,一声令下,张绣便带着他们冲了出去,一个个平举着长枪,对着那密匝匝的长矛阵就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