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纷纭局面，有一种势力叫中间
二十六
督察处吗？我是李长江！找季恺！……季处长，请你立即到西山寺来一趟，我要跟你谈成铁夫特务二连的事，对！
这时，旁边站着一个诚惶诚恐的人，李长江对他说，顾春南，你先到旁边去，我叫你，你就出来，把那些情况说一说。www.DU00.COm李长江手一挥，副官即领着此人离开了。
季恺骑着脚踏车到了西山寺，把脚踏车靠在大白果树下，就往李长江的办公室去，他是一个中等身材、文质彬彬的人。
李长江问他，寿慈，成铁夫最近的情况，你了解不了解？季恺回答说不了解。李长江说，我估计你也不了解。我只问你，成铁夫这个人有没有问题？当时他要跟我们挂钩要番号，是你介绍的，想必你对他熟悉，所以当时我也没有多问，一口就答应了。
季恺说，成铁夫这个人，以前我也听说一些，
啊？你只是听说一些？
嗳，主要因为他是泰州“文化界抗战工作团”的，会写文章，在《泰州日报》上发表过，笔名是“啸黎”，鼓吹抗日，该算是一个比较好的进步文化青年。他在顾高庄小学做教员，南京晓庄师范毕业，泰县本地人，老家东浒庄，这都有根有柢。我真正晓得的，也就这么多。后来他能投笔从戎，到乡下去拉起武装，作为一个书生，这也是不简单。抗战时期嘛，我想应当支持。所以，他要来同我们挂钩，我就给他介绍了。
李长江说，他的政治背景呢？
季恺说，我没听说他有什么特殊的背景。
李长江说，上次我派你去，叫他把他的那个连队带到泰州来点编、训练，他一直不来，说等他扩大到一个团再到泰州来，我想，这话有志气，他是想当个团长，果真成功，我不是又添一将吗？好，我也就有意放松了他。没想到，这是托词，现在他投靠别人去了！
投靠了别人？什么人？
嘿，凌绍祖！省党部三青团的，他们也到下面来抓武装，算什么玩艺儿！成铁夫怎么想的，我李长江就不如凌绍祖吗？我的番号不响亮，“三民主义青年团江苏抗日总队”才响亮？行，你投靠他，脚长在你身上，你就跟他们走，不要在我的防区里鬼混！
季恺说，副座停发了他们的饷，他们大约是走投无路了。
李长江说，我是几次下了调令，叫他到泰州来训练，他就是不听，这还得了？一个小小的连队都不服我的调令，我这个军队还怎么指挥打仗？他们是拉起来的武装，既用我的番号，我起码要点编、训练！我是军队，不是别的什么机关！
副座的话也有道理。
怎么“也有道理”？就是一个大道理！不经过点编、训练的部队，到时怎么叫他上前线？一点数也没有啊！好吧，看来你也是大而化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跟你也没有什么说头了，不过也要让你晓得，因为当初是你介绍的。叫顾春南出来！
顾春南被叫出来，李长江说，这就是成铁夫二排的排长，他不愿意跟成铁夫走，想来跟我们单独要一个番号，自己干。顾排长，成铁夫的情况，你讲把季处长听听。
顾春南说，成铁夫不服调令，被副座停饷之后，很困难，就拦河收牛税，牛贩子过一条牛收五角钱。牛贩子不服，就绕道走，成铁夫每天派一个班到岔河口去等。牛贩子只好乖乖交税。但收这点儿钱不够用，成铁夫就投靠了省党部三青团，把番号改了。我们不相信三青团，我们相信总座副座，就把我们的队伍拉了出来，现在暂时驻在宁乡。
李长江说，寿慈，情况就是这样。成铁夫的连队，是我的番号，我发过他军饷，以前如果不是我们，就没有他，现在他把队伍拉到别处去，这不行！两条路随他拣，要么把队伍留下来，他自己爱到哪去，就到哪去，要么把我的军饷还给我，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军饷归还之后，还要离开我的防区。不得到我的批准，别的任何军队不得在我的防区里驻扎，这是通天下的规矩。他要是不买我的账，我就把他当土匪剿，抓起来法办！私收牛税，敲诈百姓，扰乱治安，罪名都是现成的。要劳驾你想办法今天传达到我的话。他们驻在坂埨庄、蔡家堡。我就等听你的回音，要他的最后回答。我这也算是仁至义尽吧。这事情想想都来气！我的部队要都像这样，你说还怎么抗战？
季恺回答了“是”，李长江对顾春南说，你是好样的，我给你一个番号，叫做“里下河独立分队”，分队可大可小，你能扩大到一个连队，你就是连长，你能扩大到一个团，你就是团长，就看你抗战的决心、领头的本事有多大了，我发你的军饷。你给我记住，部队就是部队，要懂规矩，随时接受点编、训练，要服从命令。顾春南回答“是”，李长江说，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的人，你能把成铁夫抓到我面前来，算你立一功！顾春南又回答“是”，季恺在一旁有点难堪。
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