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纳容枫做的,这让崔尚书心悸不已。
更蹊跷的事,纳容枫那匆匆赶回来的女儿,只是无意一瞥,崔尚书却愣的是瞠目结舌,心中的震惊如同惊涛拍浪。
只因纳容枫的女儿,实在太像一个人,他简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因为,这分明就是一个人啊,崔尚书身子不由得微微颤抖,险些从高头大马上摔了下来。
纳容枫的女儿,像极了当今圣眷正浓的福妃,一样纤弱的眉眼,一样清丽脱俗的面庞,甚至,连右眼角那颗泪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只是眼神不太相似,福妃的眼神总是太过无助,楚楚可怜,而这个女孩眼底,却隐隐流淌着坚强和倔强,使得那份柔弱中,又多了一份别样的美。
“父亲,父亲!”这个女孩子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拦下那押住父亲的官兵,要知道,那官兵手上拿着的,都是见血封喉的亮刃,单单这种勇气,就让崔尚书心惊,若是换做自己的女儿,只怕早就避之不及了。
“惜弱!”纳容舒玄大叫出声,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哀戚之色,崔尚书读懂了纳容舒玄的意思,本来惜弱不在府上,他一心只顾着捉拿纳容枫,倒也不曾注意到纳容惜弱的存在,原本纳容惜弱可以暂时逃脱,但谁曾想,连老天都不愿意再帮纳容枫,这个纳容惜弱,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还真是可惜啊,崔尚书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这火把照耀之下,依旧黯淡无光的“纳容府”,冷声道:“把人通通带走,一个不许拉下!”
他将纳容枫单独关押了进去,纳容惜弱和纳容舒玄则分别关在邻间的暗房里,要知道,这天牢还有一个设计独到之处,那就是,这墙是空心的,但凡受刑时,挨刑之人传出的凄厉之声,会让关在隔壁的犯人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仿佛正在受刑的就是自己一般,起到一种无形的震慑作用。
崔尚书命人将纳容枫绑在满是倒刺的木桩上,立时有人拿来一盆冷水,毫不手软,尽数泼到纳容枫脸上。
这是滴水成冻的季节,纳容枫本又生着病,这冷水兜头浇来,原本昏迷不醒的纳容枫有了模糊的意识,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那张脸,不是崔尚书又是谁。
纳容枫的眼睛亮的出奇,那黑白分明的双眸里,倒映着崔尚书小人得志的嘴脸,那眸底,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厌恶与不屑。
现在明明他是犯人,自己是审判者,可是崔尚书在纳容枫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里,无缘无故就生生矮下一截来,这是现在的他,绝对不能再容许的。
崔尚书装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拿出准备好的禁书道:“纳容文史,这是本尚书在你的书房搜到的,你可知道,这书上所写的,皆是大不敬之词,你竟敢污蔑太后与前朝太医有染,你该当何罪?”
纳容枫深深的看一眼崔尚书,那眼神中,只有怜悯,却没有愤怒,更没有激动,纳容枫的神情,十分平静,良久,纳容枫忽然轻轻一笑:“我没有写过这样的书,何罪之有?”
崔尚书冷冷道:“你罪行败露,自然要想法设法为自己开脱,只是我身边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这书,就是从你的书房里搜出来的,你修要狡辩!”
纳容枫笑意愈深:“是我做的事情,我不一定会承认,但不是我做的事情,我绝不承认!”
他这样强硬的态度,深深刺痛了崔尚书,崔尚书气急败坏的对旁边的官兵道:“还愣着做什么,大刑伺候!”
说罢崔尚书甩过去一计没好气的眼神,指着一旁的老虎凳,厉声道:“给我狠狠的打,打到肯说实话为止!”
这老虎凳,是给身份低贱之人用的,一般的官员,朝廷是不会用的,但现下,崔尚书竟然要纳容枫上老虎凳上刑,就是为的狠狠打击他的自尊,不计一切的羞辱他,折磨他,从心理上先压垮纳容枫。
这打板子又分为两种,一种是裹上木头一起打,这种打法下来,木头通常会砸得稀碎,板子却不受损,而通常受罚之人也会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但却不伤筋动骨,是一种较轻的刑罚。
而这另外一种,同样也是裹上木头一起打,只是这种打法下来,木头丝毫没有损坏,反倒是那板子会折断,而受罚之人表面看来,什么伤也没有,但其实五脏六腑都已经被打坏了,甚至会内出血而死。
崔尚书所说的狠狠大,显然是第二种,这官兵对上纳容枫清澄一片的双眼,忽然心生胆怯,那打下去的板子,力道便也有了差池。
纳容枫的身子,本就已经十分虚弱,现下只是强撑着,只几板子下来,额上便已经是满满的细汗,只是他却倔的很,只是闷哼两声,却丝毫没有求饶的意思。
崔尚书愈加恼羞成怒道:“你是没吃饱饭吗,给我用力的打,对,再用力些!”
纳容枫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竭尽全力的承受着,那崔尚书就在一旁死死的看着,他要亲眼看着纳容枫下地狱。
墙壁上忽然传来愤怒的敲击声,那敲击声一声大过一声,夹杂着焦虑不安的呼喊:“父亲,父亲!”
想来,关押在隔壁的纳容惜弱已经听到了打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