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声音,果真是骨肉连心呢,崔尚书脸上的冷笑变得狰狞起来。
他蹲下身子,凑近纳容枫道:“纳容枫,你不肯招不要紧,你想想,这板子要是落到你女儿身上,会怎样?”
崔尚书玩味道:“只怕几板子下去,你女儿的后半辈子就废了,这辈子,都别想再站起来了!”
纳容枫的眼神依旧不是不卑不亢,他冷冷的盯着崔尚书,忽的嘴里喷出一口鲜血来,将那崔尚书今日特意换上的紫色弹花长袍上映得斑斑点点,十分难看,这可是上好的杭绸做的新衣裳,崔尚书心疼不已,脸色愈发阴霾下来。
看着翠尚书失态的模样,纳容枫淡淡一笑:“崔有道,你如何刁难我,如何对我用刑不要紧,反正我是疑犯,你又志在必得的要为我安个莫须有的罪名。可是你知道的,皇上亲政不久,提倡以仁德治天下,如此才能使得人心归一,若是崔有道你对我的女儿滥用私刑,传出去之后,恐怕第一个不会放过你的,便是皇上,再者,崔尚书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动手,只怕日后难免被人诟病,为人不齿,届时,只怕是娴妃娘娘,也会以你这个父亲为耻!”
垂死之人,竟然还如何伶牙俐齿,巧言善变,实在令人可恨到了极点,虽然纳容枫现在所说的字字句句,皆是崔尚书心中所想,他不过出言恐吓罢了,并不敢真的就拿那纳容惜弱如何,但现在被纳容枫说中,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能甘心,强硬着头皮道:“把那纳容惜弱带上来!”
牢门再开之时,纳容惜弱踉跄着走了进来,看到父亲的那一瞬间,纳容惜弱忍不住泪流满面,哀哀道:“父亲,父亲!”
纳容枫已经是痛得说不出话来,从他苍白如纸的面色来看,显然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纳容惜弱心中刺痛如同钝刀在割。
她双目圆瞪,狠狠的看向崔尚书:“你为何要这样对我父亲!这本书根本不是我父亲的,我父亲向来对朝廷忠心耿耿,安守本分,又怎会做出这样为人不齿的事情来,我在纳容府16年载,从未在父亲的书房里见过这本书,怎么崔大人一来,便一下子就找到了这本书,这不是很可疑吗?”
崔尚书被纳容惜弱说的满脸通红,嘴上却转移罪责道:“惜弱姑娘,我也只不过是奉旨行事,此事是定国公如此吩咐下来的,你要恨,要怨的人是他,而不是我!”
纳容惜弱那双和纳容枫相似的眸子里,映出一闪而逝的恨意,那恨意,像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随时要割断崔尚书的喉管。
崔尚书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摆摆手道:“把惜弱姑娘带回去。”
随后,崔尚书复又命人将纳容枫绑吊起来,拿鞭子狠狠的抽,方才经过打板子,纳容枫的五脏六腑几乎都已经被震碎,如今再挨上这鞭子的抽打,几乎是痛不欲生,那他生性傲骨,从头至尾,连哀嚎都没有,更别说招供了。
折腾了一夜,黎明拂晓,崔尚书已经是累的筋疲力尽,这一夜里,他用尽了各种手段,鞭打,针刺,火烤,每每纳容枫晕死过去,便立即用冷水泼醒,可尽管是这样,纳容枫的嘴里也没有吐出半个认罪的字。
这样的结果,使得崔尚书怒火攻心,宫门刚一下钥,他就迫不及待的去了娴妃的永安宫。
她的女儿昨夜似乎睡的很好,神采奕奕的坐在圆桌前,一条宝蓝色织锦散花裙映衬得她端庄秀气之中,更多了几分妩媚,此时的娴妃,正慢条斯理的用着早膳,与火急火燎的自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娴妃就这样有意晾着崔尚书,直到用完早膳。
娴妃摒退众人,捧起景泰蓝质地的茶盏,轻轻吹一吹茶盏上方的热气,幽幽道:“父亲这么着急来找本宫,所为何事?”
崔尚书气的简直要跳起来,她的女人眼底丝毫不加掩饰的讥诮,说明她根本很清楚他今日前来的目的,却还要故意这么一问来刺激自己,崔尚书真想破口大骂,可是,现在的女儿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娴妃,再也不是崔府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庶女,可以任它鱼肉,何况,今天是他有求于她,在气势上,早就输了个彻彻底底,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崔尚书强压火气,恭恭敬敬道:“自然是遇到了难事,这才不得已前来打扰娘娘。”
娴妃面上的表情不置可否,眼珠微动,示意崔尚书接着说下去。
崔尚书咽一口口水,接着道:“昨天微臣审问了一夜,也没有得到纳容枫的供词,他虽然是个文人,骨头却硬的很,微臣什么法子手段都用上了,却丝毫不起作用,若是纳容枫自己不肯认罪,那那伏罪书上如何签字画押,微臣又如何向陛下交代呢?”
娴妃放下茶盏,柳眉倒竖:“枉为父亲在官场上混迹了这么久,当真是白费了,签字画押有何难的,虽然纳容枫的书法标新立异,十分难临摹,但要找一个精通模仿别人字迹的人,并不算难,再者,陛下只想找一个人出来认罪平息此事,并不会就真的十分计较。”
娴妃顿一顿,接着道:“本宫知道父亲还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担心那纳容枫招供之后,会被皇上召见问话,届时也许纳容枫会说自己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