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尔托利亚把手不动声色的从凡间手中抽了回来。
“事情都结束了，我们吃点东西吧。”
凡间微笑着，声音温和的说。
“好了，看我的手艺！”
索拉开心的把准备好的食物分给了众人，凡间心情愉快，说明双方的敌对关系有所缓和，索拉把食物交给雷澈和亚尔托利亚的时候也没有区分彼此，众人围着篝火吃安静的吃东西，不像平时那么热闹。
凡间坐在石头上，一边把食物递入口中，一边在心中回忆之前的情景。心灵空间有很多秘密不会直白的让人了解，但是会通过很多潜在的细节让人能够感知，士兰贝热和雷纳德的争吵是最直白的信息，也是最主要的信息，但其他隐藏的信息不代表不重要。
为什么心灵空间是教堂，为什么教堂里那么阴暗空旷，为什么她的心灵空间里很少有人？这些东西对凡间这个灵魂大师而言，都是重要的信息。
教堂的话，说明她的信仰虔诚，并且和亚尔托利亚常年居住在教堂有关。考虑到教堂的格局以及教皇士兰贝热出现的因素，可以判断教堂应该是兰开斯特的圣母大教堂。
但是格局的细节上有所不同。凡间仔细回忆自己在兰开斯特游历的经历，回忆参观圣母大教堂的细节。他清楚的知道圣母大教堂是教皇廷设计的最为成功的大教堂，主厅金碧辉煌，白天光辉普照，圣洁无比。为什么在亚尔托利亚的心灵世界里会变得那么阴暗晦涩？
大概是因为亚尔托利亚已经察觉到了教皇廷的腐朽，以及潜藏宗教表面下的龌龊，因此心灵空间的大教堂才会那么压抑。而她所在的祈祷室是那么明亮，圣子洛伽的神像是那么慈祥光辉，就说明了亚尔托利亚对神本身仍然信赖，她的信仰仍然虔诚。
周围几乎空无一人，说明她的心中孤单，而这份孤单是由于她怀着和周围人们不同的崇高信仰，所以才会让她感到没有同行之人。
凡间不由感叹，亚尔托利亚也是个活在理想国的人啊。这种崇高美好的世界很多人都曾经追求过，包括凡间，也包括罗兰。但是生活是如此的残酷，无数怀抱着理想的人在现实中折戟沉沙，选择了庸碌无为的道路。罗兰没有放弃，所以罗兰在生命中最辉煌灿烂的时刻，用最壮美的方式死去，凡间放弃了，所以才会有数十载的孤囚。
理想，只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浪漫情怀。
现在的凡间就是这样想的，因为这个世界永远不可能像想象中的那样美好，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方式和信仰的权利，所以不可能用一种方式去统一，而这个世界就是由那么多个人，那么多种生活方式去构成的，一个人不论有多大的权利，也只能去适应这个世界，而不可能让全世界都适应自己的理想。
没有权力者适应世界的时候，就慢慢磨平了棱角，变得庸碌无为；有权力者在改变世界的时候过于急躁，而显得偏激和愤怒。
世界，可以用武力去改造，但这种改造不会按照设计者的预想去进行，想要真正的改变世界，只有以身作则，成为一个能为人所知的楷模，才能吸引一部分人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生活。亚尔托利亚的顽固和执着，就体现在她以身作则的坚定信念上。不论那种生活方式在凡间的眼里显得多么幼稚，多么青涩，但是在亚尔托利亚心中，那就是真理，同样这种心情，也会感染到很多人，使之成为他们的真理。
当这种真理站在了凡间的对立面时，双方只能分出胜负，让一方强行屈服。而分出胜负的关键因素，就在于哪一边更适应这个社会，适应当下。没错，就是适应当下，哪怕当下的社会有多糟糕，哪怕当下的民众有多愚昧，但你只能去迎合他们，否则你连明天都不会拥有。这个世界没有一劳永逸的方法，你的理想即使再超前，再先进，也要根据现实进行贴合实际的改变，也正因此思想和理论必须不断的改良，即是适应新的情况和变化，也是不断向最初的理想靠拢。所有基于一劳永逸的考量都只是为了让矛盾爆发的更晚一点。也许今天的选择在百年后看上去甚至显得愚蠢，但是只要能够在今天取得胜利，谁还会在乎呢。教皇廷在辉煌圣女这件事情上，抱着的也许就是这种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