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并不是自己之前想象的那样,超越常识之外的异种人是真实存在的——在了解到这些颠覆唯物主义世界观的事实之后,陈奕杰明显感觉到,生活完完全全的变了。
走在街上,看着形形色色不同的人,陈奕杰会不由自主地怀疑,在那张人类的脸孔下,会不会藏着一张狰狞可怖的脸?在与自己有着紧密关联的亲朋好友中,会不会也有异种人的存在?
这天,陈奕杰向蒲伟请了一天假,他躺在事务所隔壁的房间里,将那本《聊斋志异》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读了一遍。
其实那些故事陈奕杰并不陌生。有选入语文课本的《狼》;有经过港人改编加工、脍炙人口的《聂小倩》;有被老一辈艺术工作者拍成木偶剧的《崂山道士》…诸如此类,不胜枚举。这些故事,要么宣扬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天道轮回,要么记载奇幻诡谲的神妖鬼蜮,奇人、奇事、密境、仙踪,虽然精彩绝伦,但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可能是真的。
当然,这只是绝大多数人的想法。真理,有很多时候都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一口气读完聊斋,陈奕杰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糨糊,昏昏沉沉,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昨日粒米未进滴水没沾,聚精会神的阅读所带来的负面效果丝毫不亚于一场宿醉。陈奕杰哈欠连天地来到隔壁的事务所打卡上班,直到一桌子美食将自己彻底拯救。
佘姐再展厨艺,一桌粤地风味浓郁的广式茶点吃得陈奕杰饱嗝不止。嘴里已经塞下了两只虾饺和一整颗牛肉丸,手却不听使唤似地又夹上了一块豉油蒸排骨奋力往嘴里塞。佘姐正坐在陈奕杰对面,一面阅读着今日的晨报,一面细品一小杯雨前龙井,看到陈奕杰饿鬼一般的吃相,她忍俊不禁,轻轻笑出声来。
一旁的小炉上,铜茶壶的壶嘴喷出蒸汽。陈奕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稍微吹了几口,也不怕烫,就狠狠地喝了下去——饱食所引发的长达数分钟的打嗝终于停了下来。
在异性面前暴露自己吃货的本质,何况还是一位这么有气质的大美女,吃饱喝足的陈奕杰直到这个时候才关心起自己的形象问题,可是后悔已经晚了,怪只怪那些茶点真的太好吃了,吃上一口,根本停不下来。
“那个,头儿今天又没来吗?”陈奕杰问佘姐。
“头儿”这个称呼虽然别扭,但是总不能直呼其名吧?“蒲哥”听上去很怪异,“伟哥”貌似也已经成为了专属名词…想那蒲松龄一代文豪,后人怎么取了个这么普通毫无亮点的名字?这是陈奕杰内心深处的吐槽。想来想去,只能叫他“头儿”了。
佘姐放下报纸,对陈奕杰说:“他会来的,只是不太守时。”
“那这些都被我吃了…”
“没事的,厨房里还有呢。”佘姐起身,开始收拾碗碟。
陈奕杰不知怎么的,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佘姐那张长满青鳞的脸。难道佘姐…也是那种东西?不,绝不可能,那只是测试而已,是药丸引发的幻觉。
“佘姐,一直以来辛苦你了。”陈奕杰起身,非常恭敬地弯腰行礼。
佘姐温柔地笑了笑。“分内的事,不用客气。”
从入职到今天,已经一个多月了。每个工作日的早晨和中午,佘姐都会做好一桌子的美味供蒲伟和陈奕杰享用,光这个月二十多天,基本上就没有重样的。长得这么漂亮,厨艺又好,人还那么温柔,佘姐已经在陈奕杰心中与完美的女性形象对等了。
蒲伟在两个小时后姗姗来迟。摇摇晃晃地走路姿势,绯红的面颊和浑身浓烈的酒气,迟到的原因不言自明。
“佘姐,小陈,早呀!哦!今天喝早茶啊!”蒲伟大声打着招呼。
佘姐像一位耐心的服务员一样,一碟一碟将准备好的茶点端上桌。
“早上碰到了几个,几个老朋友,就一起喝了几杯,其实也没,没喝多少。”蒲伟举着筷子试图夹住一颗牛肉丸,却晃晃悠悠好几下都没成功,连一旁的陈奕杰都为他着急。
“今天的委托人是一位女士,在三天前预约。时间是下午两点,地点是XXX路XXX西餐厅,联系方式我已经发到了你的手机上。我看过她的资料,是一位很漂亮的女士哦。”佘姐在蒲伟用餐的同时,一边将今天的工作安排告知于他。
“哦?!”原本依旧沉浸于酒醉昏眩中的蒲伟,听到这次的委托人是个美女,几乎是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那,这次,就一定要全力以赴了!小陈,准备干活了!”蒲伟不知道哪儿来的干劲,好像换了一个人。
“不是下午两点吗…”陈奕杰有些无奈。
“先吃完,再工作。”佘姐的口气平平淡淡,那话语却如同命令一般不容置疑。陈奕杰突然有一种感觉,这家侦探事务所,佘姐才是真正的“头儿”。
“好的。”蒲伟非常听话地喝完了碗里剩下的半碗皮蛋瘦肉粥。
柳泉侦探事务所除了受理一些普通侦探事务所无法调查的怪异案件,比如之前的野狗子一案,其余更多时候,它就是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