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感受到沈南玉的目光,抬头朝她微微一笑,“沈小姐稍候片刻,我们家老夫人正在给老祖宗上香。”
她们明知道她和李大人会来的,礼物都事先送过来了,这么让客人等着,怎么想都有点失礼。
不过既然是大过年的,她也没什么其它重要事情做,待在自己房间里也只不过是绣绣花聊聊天,多等一会儿也没事。
沈南玉暗忖了下,仍旧笑眯眯好脾气地回道,“无妨,站着好消食。”
那丫鬟不禁扬了扬眉,重新上下打量了眼沈南玉,没说什么,吩咐门口守卫送李大人去厅堂,自己又转身进了院子,光留了沈南玉一个人在门口干等着。
她说站着好消食只不过是客套话啊喂!竟然真的让她一个人留在外面吹冷风啊!好歹也让她进去喝杯热茶什么的才是待客之道吧!
沈南玉看着面前虚掩的门,只觉得欲哭无泪,默默移到一颗大树树干背风处挡风。
直等到院门前灯笼里的蜡烛烧了一半,院门才再一次被推开。
沈南玉已经被冻得嘴唇发白,挪着冻得发麻的双腿迎上前,“姑娘,老夫人可上完香了?要是今日不方便,我改日再来拜会也不迟。”
“老夫人已在等着了,小姐请进来吧。”
还是之前的那个丫鬟,她又仔仔细细看了沈南玉两眼,眼里闪过一丝敬佩之色,往沈南玉手中塞了个暖炉。
既然已经决定要把握这这个机会,这点苦又算得上什么?沈南玉看这丫鬟的神情,心头一动,没有说什么,握住暖炉紧跟在她身后进了院门。
“老夫人,沈家大小姐来了。”
门内不断传出阵阵欢声笑语,热闹得不得了,哪像是刚上完香该有的肃穆庄重?
隔了半晌,里面才探出一个头来,笑嘻嘻回道,“老夫人让沈家大小姐进来。”
沈南玉先是一愣,随后脸色又恢复了平静,抱着怀里的小暖炉站在门口跺了跺脚,蹭掉红色小靴上的脏泥水。
外面太冷,站了一个多时辰,下午化开的泥水又在她靴子上结了薄薄一层冰,蹭了好半天才蹭掉。
这情形再明显不过了,白老夫人是想试探她,才让她在外面冻了这么久。
进了主屋的门,丫鬟又带着她往后面走,掀开一层锦制的帘帐,又掀开一层挡风用的厚重白棉帘子,露出内屋的情形。
只见最里面摆着一张宽大的香樟木软榻,一个半头银丝的老妇人正坐在上面,身上穿着件暗紫的掐花长对襟袄子,外面套着紫貂绒的背心,跟两侧椅子上坐着的三三两两的丫鬟媳妇说话,满脸的笑,看着端庄慈祥,应该是白老夫人无疑。
“玉儿见过老夫人。”沈南玉往前走了几步,脆声唤道,低头行礼。
白老夫人这才抬头看向沈南玉,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沈南玉好半天,“免礼了,坐吧。”
沈南玉看了眼周围,随便挑了张后面的位置坐下,规规矩矩回道,“本来姨祖母说想要亲自来看老夫人的,只是前断时间感染了风寒,还没好透,就让玉儿代替她前来,玉儿年纪尚小,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老夫人指正。”
“看这乖巧的样子,跟你娘当初倒是像得很,不过你娘还没你懂事得这么早。”白老夫人笑了笑,“过了年你也有十四了吧?”
“是。”沈南玉抿了抿唇,好奇回问道,“老夫人认识我娘?”
“我们白家和成家也算是故交了,同属宫里的,见过几次,只不过后来郡主不喜欢人多,渐渐的白府倒不怎么和别家多往来了。”白老夫人说着,叹了一声,“你娘过世,白府碰巧有件大事耽搁了,没来得及前去送她一程,真是失礼。”
白府是什么显赫的世家?就算是成家也不敢蹬鼻子上脸造次。
“无妨的,舅舅也没来得及送我娘最后一程。”沈南玉声音低了一些,垂眸看着地上铺着的厚厚的毛绒毡子。
沈南玉听着白老夫人说话,光想着怎么回答就够费劲了,后背早就出了一层细汗,再被屋里的暖气一熏,脸有些红扑扑的,倒比之前苍白的脸好看了一点。
温慕言站在后面看了一会儿,轻轻放下手中的帘子,转身朝身后的成煜低声道,“怎么这次见她,跟前次比起来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玉儿从小乖巧懂事,从不张扬,那次要不是认出了赤芍,我也不能确定就是她。”成煜耸了耸眉,“或许真是长大了,姑母去世之后,很多事要她担着,再不拿出点手段来,她和月儿只有被欺凌的份。”
温慕言闻言,缓步走到太师椅前坐下,昏暗的烛火更衬得他一张苍白的脸莹白如玉,似乎都能看清脸上的青筋,长翘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眼神的波动。
“如此张弛有度,在她这个年纪倒是少见,跟以前我见过的世家子女有些不一样。”温慕言说着,忽然轻轻嗤笑了一声,“我听说,日晖从小就宠这个妹妹。”
“世子又开玩笑了,是我们全家人都宠着玉儿,毕竟姑母生前是家中长女,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