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走了个干净，赤芍随即给沈南玉换了盏热茶，轻声笑道，“小姐，刚刚那两人的脸色可都吓白了，成叔早上还找他们理论来着，说去年从他们那里买的种子，收成都不如往年好。”
“他们当真以为沈家人都是冤大头呢，都是傻的被他们的小伎俩骗得团团转。”沈南玉冷笑了起来，“明年不用买他们的种子了，不过白送的几百斤明后年还得要回来。”
“小姐怎么会如此笃定今年冬天会冷？”
“因为今年格外暖和，哪有连着两年暖冬的道理？”沈南玉想了想，格外认真回道，“你好好回想一下，是不是这个道理，我曾在一本地域志上看到过，写书那人研究了几十年的天气，曾经写到过这样的话。”
听着倒真像那么回事，赤芍没怎么读过书，虽然不懂，却还是点了点头，紧接着又道，“那不用他们的种子，该用谁家的种子呢？夫人生前主事那会儿，就一直买的这几家的种子秧苗。”
“娘买他们的东西，也是为了顾全大局，给姚苏香留个面子，至少那时他们给的是好东西，现如今他们以好充次，沈家再买他们的东西，岂不是成了傻子？”
沈南玉望着手边上自己昨晚连夜写出来的收购清单，笑了笑，
“明年不必买谁家的东西，就用自己地里的，挑好的种子留着下一年用。赤芍，这阵子要麻烦你和成叔了，收上来的种子一定要再三和别家比较，如果有不好的，就退回去让他们换，我们沈家出高价买他们的东西，是为了保证种出来粮食比别家的好，不是因为有钱就当冤大头。”
“可自古以来，像我们这般的殷实人家，都是收了底下人的种子再种的，我们沈家的田地太多，要挑出好的种子可不是件容易事啊！”赤芍有些吃惊，“小姐确定要这样做么？”
“就是自古以来都这样做，所以大家才想着这么做就是对的。”
沈南玉说着，又拿起手边的清单，关于这个问题，她已经想了很久了，从外面人手上买种子，对于一般的殷实人家确实是个最划算的做法，可是她算了很多遍，才发现先人的这个法子，对于沈家来说简直是荒谬。
就算农忙的时候她雇个一百个帮工来帮忙，每个人每月给高价十钱银子，照样比买种子这个法子划算得多。
姚氏原来就是钻了这个空子，所以才能从中抽利。
“但是你仔细想想，如果我们家里多雇一二十个身强力壮的帮工，在农忙的时候帮忙，他们一年的月钱总共才几个钱？最多不过几两银子。如果我们一直从外面人手上买种子，一个是不能保证供给的种子都是好的，还有一个，是每年能省下至少好几百银子。如果这省下来的钱给爹用作打通人脉关系，或者添置些家用，总比这样浪费了要来的好。”
赤芍站在原地想了半天，确实是这样，然而这样一项浩大的工程，实行起来，只怕是没嘴上说的来的这么简单。
“小姐有没有想过，沈家有五百多亩的地，哪是雇二十个帮工就能解决的问题？”
“这个我自然想过，这点你就无须担心了，”沈南玉笑了笑回道，“这两年只是不从姚家的那两个掌柜手上买种子，那些果木秧苗之类，还是得从那些老主家手上买，我们还得出比以前更高的价钱来买，你们还有手底下的人更得擦亮了眼。”
两人正说着，周账房和成冲已经打发了那些人走了，按照沈南玉的要求又匆匆赶了回来。
“大小姐这么一改革，虽然好是好，不过要做的事情太多太杂，怕是手底下的人会有怨言。”周账房站在旁侧听了会，忽然轻声道。
“这几年我娘身体病着不掌事，我们家中的下人变得实在太过懒散，一百四五十个下人管着手底下的十二个铺子，也只有布坊还在赚钱，有好几家都入不敷出，这样下去怎么能行？”沈南玉却摆了摆手，“那些不干事还有怨言的下人，辞退也罢，正好招些新面孔进来。”
成冲三人顿时愣住了，没想到沈南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当然留下来的人，我会宽待，每月多一钱月钱，无论是家里的还是铺子打杂的下人，一视同仁。要走的人，自行去周账房那里领半两银子和卖身契。”
“小姐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你们就先把小姐的话传下去吧，特别是铺子里的那些伙计，过了十五，就该忙起来了。”倒是成冲先反应过来，吩咐周账房和赤芍。
他心里明白，其实沈南玉这样做，是想赶走姚苏香安排在沈府里那些白吃干饭的人。
赤芍也随即明白过来，二话没说，便赶去后院吩咐那些婆子，去各院里通知涨工钱的好消息和今年要忙起来的消息。
直到中午要吃饭之前，已经走了有十几个人。
赤芍前来细细跟沈南玉说了遍走的都是些什么人，果然绝大部分都是没给卖身契的短期帮工。
“这些为了半两银子浑水摸鱼的人走了也好。”沈南玉听完，面无表情回道，“你让成叔写两张告示贴到城门旁，说沈家要招二十个仆人，一定要手脚麻利身世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