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全按着肩膀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把女儿掳走——即便拼上这条老命。
他心中一凛,无端来了勇气,色厉内荏地怒喝道:“你们这帮土匪恶霸,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青天白日就敢强抢民女!再不走的话,我、我可就要报官了!被抓住的话可要坐黑牢子的!”
他心知这话说得有些不切实际,此处距离最近的县衙何止百里,远水又岂能救得了近火?
也是无计可施了,搬出官府旨在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心生怯意,就此离去。
岂料这刀疤脸并非一般的恶人,而且本身就是个火爆的坏脾气,一听陆全的恐吓之言非但没有半点的惧意浮现,反而像触动了他的逆鳞似的,顿时变得狂躁起来。
“你娘的!不要命了!”他五官扭曲成一团,怒盛气极的样子,牙根咬得咯咯响,疾冲上前,往陆全腰间就是含怒一脚,“报官?!”
“嘭!”
一声巨响!
陆全再次被踢翻在地,扬起了不少灰尘,只感觉腰板像断成了两截,剧痛无比。
“报官是吗?啊?!你娘的报官……老子让你报官!让你报官……”
刀疤脸气急败坏的样子,一脚一脚地全力踹在陆全身体上。
嘴里一边喊着不干不净的话一边狠踹,像是发泄着什么。
每叫一声便用力踹一脚,要么就狠狠地直接踩在陆全肚子上、肩膀上或者头颅上。
陆全只是护着脑袋抱成一团,一声不吭地任他踹打,心中仍存侥幸,但求他打完,气消,能放过自己的女儿。
近旁的妻子被如此情景吓得面无血色,额头还渗着血丝,连滚带爬,哭着就往陆全身上扑去,要替他抵挡如疾雨般袭来的狂踢怒踹。
陆全却一次次地把她推开,不让她靠近半分。
另外两名男子在一旁哈哈大笑饶有兴趣地看着,像在看大戏似的,看得异常过瘾。
陆香兰脑海里“轰隆”一声,变得一片空白。
仿佛所有的东西一下子都消失了,眼前只剩下父亲那张不断被踹打而变得痛苦扭曲的脸庞,耳朵里只传来了娘亲凄厉的哭喊声。
刀疤脸每踢一下每踹一脚,就像重重打在她的心脏一样,撕裂的痛。
快停止了呼吸。
她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拼命挣扎,不断攥起拳头捶打在两名恶人粗壮的手臂上。
但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在坚如铁牢的钳制下,再怎么挣扎又有何用?
两名恶汉看着手里娇嫩如花的美少女,无助地挣扎哭泣,一种愉悦的满足感排山倒海似的不断地袭入脑海,刺激着酥麻的头皮。
嘿嘿嘿……
反而不断发出畅快的邪笑,粉嫩的小花拳落在身上,像是挠痒痒似的,越打得用力,越能让他们兴奋。
拼命的挣扎依然挣不开这双邪恶的魔掌,父亲痛苦的闷哼声却越来越清晰地传入了耳中……
不由地泪如雨下,撕心裂肺般喊道:“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呜呜,不要再打我爹爹了……呜呜……”
凄美的汪汪泪眼如带雨的梨花,晶莹的泪滴落到地上如透亮的玉珠般绽裂开放,像是漆黑夜空里闪耀的星辰,划过长长无声的轨迹坠入了凡尘。
凄厉而悲痛的声音却越来越低,仿佛在撕心般的呐喊中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李慧茹也早已泣不成声,两眼哭得红肿,这时,双膝跪着爬到了刀疤脸的面前,“咚咚咚”磕着响头,声泪俱下:“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见他无动于衷,仍是卖力地踹打丈夫,一时情急一把抓住他的衣摆,苦苦哀求他停手。
刀疤脸听着两个娘儿们一直在耳边嚎啕不止,好比哭丧上坟似的,心里早已越听越是烦躁。
现在这老娘儿们更来扯自己的衣服,一股无明业火瞬间窜起,冷眼一斜,像是射出了一道冰冷的寒刃。
挥起硕大的巴掌,劈头盖脸地就往跪在地上啼哭的李氏扇去……
“砰!”
“砰!”
不是打耳光的声响!
只见状如黑熊的刀疤脸,已经整个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三四丈外的大树上,背脊靠着树干往下滑,“啪”一声,像一滩烂泥似的瘫坐在地,脑袋软绵绵地歪向了一边,生死不明。
在他周围还散落了一些桌子的碎片。
静!
静得可怕!
在场没有一个人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甚至连刀疤脸自己都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撞到了对面的树上。
从他挥起巴掌扇下去,到撞在数丈外的树上,不过只是电光石火一瞬间而已。
事情变起俄顷,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众人都呆状如石怔在了原地。
只见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处在刀疤脸刚刚所站的位置前,双脚似弓,身体前倾,左拳停腰,右掌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