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了,却不忍抛弃这里的生意,可惜老夫膝下仅有一子。”
“举家出门?员外万万不可啊,如今清河已经被黄巾军占据,出远门定遭横祸。”
马元义抬手对着赵朔,下压臂膀,轻松慰道:“贤侄不必惊慌,黄巾祸乱不足为虑。实话跟你说,黄巾军先锋将军邓茂是老夫同窗故友,他念及旧情,又见老夫不是官门中人,因而会保举老夫全家,前往陈留任事。”说到这里,马元义走到赵朔身后,轻拍着赵朔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黄巾军攻城将至,这并非老夫倚老卖老,更非危言损听,老夫实则敬佩公子坦率的为人,更敬重尊父,故而将消息透露与你,希望公子早作打算。”
黄巾军将至?赵朔听后,心神一震,真假难辨,莫名得盯着马元义。突兀的消息的确有些始料不及,他万万想不到桃源城内居然会隐藏着这么一个跟黄巾军熟识的大奸,说白了,要是被报上去,那就是通敌。可马元义敢于这么说,也不是无的放矢,此时的老江湖也在赌。
很快,赵朔就回过神来,他明白,桃源城内的防御力量,也听说了黄巾军邓茂的军力,明眼人判断,立刻高下即分。要是黄巾军再度攻城,桃源断断难以保存,马元义之所以跟赵朔摆在台面上说,是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利益。
“员外真是运筹帷幄,晚辈在府衙做事,也未得知黄巾军有异动的消息,真是惭愧。”
“贤侄啊,老夫素来待人坦诚,黄巾军择日攻城这事,就连贾县台都蒙在鼓里。”马元义狭小的眼睛眯起来,看似闭着,却有精光流转,仔细的关注着赵朔的各种反应。
果然,赵朔的表现全在马元义的意料之中。前者的话刚刚说完,就听赵朔惊诧道:“什么?员外不跟官府说,岂不是要害了贾大人?”
“哼,贾霸那厮死有余辜,城内不知有多少人想置他于死地呢,其中包括你爹。”
赵朔听后,脸一红,在马元义面前似乎任何的掩饰都是多余的。其实马元义说的没有多少错,只不过有些言过其实,赵老爷是对贾霸不满,却没有到非要害死他的地步,再说,贾霸是桃源之主,是父母官,要是把他赶上绝境,那会有更多的人跟着遭殃。
“公子,人不可想的太多,可决不能盲目的活着。黄巾军势大,势必破城而入,到那时,纵然有万贯家财,也难保出现个别的差错。”
“啊!晚辈不愿落险,恳请员外指条明路。”
“明路倒也谈不上,但是保你终身富贵,足矣。”马元义脸色浮现得意的笑容,他的确需要帮手,可收服赵朔这样的人,便需趁热打铁,于是紧接着说道:“只要贤侄跟我合作,我两一内一外,便可互相照顾。倘若城池得以守住,你我固然安好;如若黄巾军势如破竹,那你我也可高枕无忧,待日后飞黄腾达,生意遍及幽州,谁还会记得你是桃源的首富呢?”
商人纳财,官人上位,这是官商勾结亘古不变的利益交换,同时这样的交换更离不开马元义这样投机取巧之人,也离不开赵朔这样贪生怕死之辈。赵朔想来想去,觉得这事可行。一者,这马元义并非让他做叛徒,只是充当个大难来时,互相扶持的角色;二来,听其意也并非决意要陷害贾霸。这样利己的事,赵朔很快就不再犹豫。
“贤侄,还有一事,作为长辈就忘了跟你说了。你可知道今天犬子去王家客栈是为了何事?”
赵朔也不揣着明白装糊涂,径直将纳妾之事说了出来。马元义却是摇头一笑,正当赵朔不明时,马元义说道:“老夫年迈色衰,早已不复当年之勇,更何况三个妻妾已够老夫受得了,何须抛下名声去为了一个女子,干那恃强凌弱的糗事。不过想来,那王家闺女确实是一个上等的尤物,佳人配才子,赵公子应该对她非常中意吧?”
提起王惜缘,赵朔陡然换了一副摸样,在酒精的催促下,别扭得笑开了花。
“老夫听说,今日上门去客栈提亲之人,是尉曹使一家。呵呵,贤侄啊,老夫一纸契约在手,谁也拿不走人;除非老夫将契约毁掉,或者转给他人。”马元义这一招,可谓指东打西,自作聪明的赵朔当即会心一笑,全然没了那股少爷的傲劲,只是抱拳作揖,对马元义大加赞颂。
“唉,这是多事之秋,桃源虽处和谐之地,可寒意凌厉。公子以后做事更需小心谨慎啊!”马元义最后一次感慨,不知是发自肺腑,还是旁敲侧击。大厅中,杯来盏往,只是这一出宴席,他们二人都可称之为“项羽”,却不知谁是那以弱致胜的“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