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婚事,你以为如何?”
高殷没想到父亲一大早将自己叫来武场就是为了这个,他沉默了一下,“从现下来看,可行,但如果从长远来看,也不免有隐患。”
“怎么说?”高懿德忽然有了兴致,高殷娓娓道来,“王府和高府自是门当户对,赵宗实虽是嫡子,却并非长子,将来承袭爵位的可能并不大。但他毕竟曾被圣上议储,丽妃虽身怀有孕,但其中说不准会有什么变数,万一,”宫里的孩子最难生养,皇上已经连丧三子,这个孩子就算为男,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高懿德赞赏地点头,“不错,为父担心的也是这个。”他欣慰地看着小儿子,这个儿子,也是长大了。
高殷微笑,“爹,大哥如何了?”战场之上,最是刀剑无眼,他当然很担心高瑞。
高懿德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得了便宜还卖乖,李元昊的子孙,和他还真是一个德行。”
“那大哥。”
高懿德拍拍小儿子的肩膀,“放心,你大哥自有分寸。倒是你,”高懿德叹了口气,“早日金榜题名,也不枉当年范先生的教导。”
高殷沉默,张开的手掌却已是捏成了拳头,高懿德却是摇头,“高殷,记住老师的话。”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他不敢忘,往事如烟,想起当年抑郁而终的范仲淹,高殷心里也是愤怒,他的老师,为国分忧的老师,最终却落得客死异乡,郁郁而终,这就是大宋对待忠臣的态度么?陛下虽然英明,但对范先生,何尝不是无情?
“孩儿明白。”良久,紧握的拳头终于放下,也罢,就算为了老师的遗愿,他也愿意一试。
话说高滔滔休息了一晚,第二天立刻又变得如原先一般精神,看着这样的小姐,灵犀实在是头痛,可她也习惯了主子的这种秉性,主仆二人又熟门熟路地从后门溜了出去,只不过,这一次,后面已是悄悄地跟了一个人影。
闷了几日的高滔滔兴高采烈地和灵犀在市集上左看看,又看看,东京城真不愧是帝都,这般繁华只怕是人世间再无一处能比。
“高绝。”一个呼唤声想起,眼见着刚刚还眼花缭乱的姐姐好似见到了亲人一般迎了上去,高殷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这个高滔滔,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吗?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这边高殷正腹诽着自己的手足,那边高滔滔可是惊喜万分。“大哥,你回来了?”
“家里有点事,回去处理了一下。”耶律宗真微笑,看着兴奋的高滔滔,他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并不想透露太多。
“二哥走了,这段日子你又离了京师,这京城也着实无趣。”
“是吗?”耶律宗真微笑,这就是被一个人惦记着的滋味么?
高滔滔没察觉出他的异常,“今日我做东,请你吃饭。”高滔滔提议,
耶律宗真失笑,“你的伤如何了?”
“快好了”她晃晃自己的手,忽然也是疑惑,“大哥你怎么知道,”
“你一直用右手托着左胳膊,”耶律宗真的语气轻描淡写,“左手,很不自然。”
“这样,”高滔滔恍然大悟,“前几天走夜路不小心磕着了,没什么大碍。”
“是吗?”耶律宗真似笑非笑,“阿野,”他一声令下,身后的人立刻递上一个瓷瓶,“高公子,这是我们公子给您的,保证您擦了之后立马见效,一点疤都不会留。”
“大哥有心了。”高滔滔示意灵犀接过,“我们现在去哪儿?”
“天禧楼吧。”来京师这么久,他也只习惯那里的口味。
“啊?”高滔滔有点心疼地看着自己的荷包,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不如咱们今日换一家如何?”
耶律宗真挑眉,“去哪儿?”
高滔滔笑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
目送一行人走远,高殷的目光陡然变得阴沉。这个人,一眼就能看出姐姐细微的变化,绝对是个练家子,他甚至隐隐觉得,他和姐姐遇袭绝对有脱不了的干系。高殷立刻跟了上去。他倒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耶律宗真似笑非笑,比起气派的天禧楼,这儿,只能用穷酸来形容。
“等会你就知道了。”高滔滔神秘一笑,随即到厨房里找到忙碌的掌柜,“孙大娘,”
“小高公子是你啊!”年过半百的老妇看上去欢喜不已,“最近怎么不见高将军?”
“将军去前线了!”高滔滔语笑嫣然,指了指耶律宗真的方向,“大娘,那是我的朋友,今日我特意领他来尝尝您的手艺。”
孙大娘拍了她一下,“要是高将军知道了,恐怕得怨我老妇不懂规矩了。”
“怎么会?”高滔滔对此倒是信心满满,“今儿把您的拿手好菜都拿出来,这顿记我账上!”
“好嘞!”
“阿灵,你们家公子和掌柜很熟?”耶律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