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炅不知道怎么出的衙内府,头脑中也是一片混沌,巨大的愤怒险些让他失控的叫了出来。
高绍基明升暗降,更是将自己放在极其危险的地方,整个一出,完全是公报私仇,但是做的却是十分的漂亮。先是因为自己有练兵之能,最为适合这个位置,然后再以连升三级以喻人,最后更是以一个空架子让自己在火上烤。
若是自己不能招募到五百人,或者说招到了也不能守住芦子关,他难逃一刀之厄。若是真的能够以一营之兵守住芦子关,而高绍基却是会落下一个知人善用,而且魅力十足的美名。其实就算自己守不守住芦子关都一样,对方都是能够将所有人的仇恨拉到自己身上,毕竟一个一月之内,两次受到连升三级照顾之人,必然会成为所有人的盯中钉,死了或许大家还会拍手大赞一句,‘活该!’。
但是自己又能怎么样?领导给自己穿小鞋,而且这鞋穿的别人没话说,自己还能如何说?头一次,李炅也是恨自己的权力不够大,不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不过,李炅并不是一个只懂得自怨自叹之辈,出得衙内府后,被凉风一吹,头脑也是清醒了许多。既然木已成舟,那接下来的不应该是谩骂,而是应该想办法如何渡过这一难关。
眼前的路似乎是死的,毕竟李炅是知道党项人的潜力有多大,怎么看,也是无论如何挣扎,也是只能将这个结果延迟一些罢了。凭自己满编五百号人,想要拒党项于关外,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算整个彰武军全部加进来,也不够塞牙缝的。
李炅心乱如麻,脑子快速的转动着,却是丝毫找不出一条能够解决问题的办法。正茫无头绪之时,眼前却是一暗,李炅一个激灵,猛的向侧跨上一步,目光这才回转过来,看到拦着自己的是一辆马车。
此时马车上一人也是露出头来,李炅定睛一看,正是观察判官李彬。出乎李炅的意料,此时李彬也是一脸阴沉,似乎也是遇到什么烦心之事,见到李炅后也是向他招招手,示意他上车。李炅心中一动,自己怎么也可以说是李彬一系之人,也许能给这件事情带来转机也不一定。
上了车,李彬看着双眉紧锁的李炅,也是不由得心中奇怪,问道,“本官方才寻高节度使谈论一些事情,却见你从衙内署出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李炅脸色一暗,将高衙内所交代的差事也是说了一遍,口中更是觉得苦涩,“高衙内这是要把卑职往死里整啊!”
李彬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也是觉得一阵阵的危机感,此番他去节度使府,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之前他也是收到京城之内的指示,如今朝廷自顾不暇,三方临敌,已经没有余力。中书省也是传来朝廷的意思,近期要设法稳住地方军阀们,让他们不要趁着朝廷无力他顾之下搞小动作。
上面无力,代表朝廷的李彬就没了脾气。因此,虽然也是听说高绍基准备对李炅下手,但是李彬所能做的也只是找到高允权,暗示了一番自己的不满。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方才离开节度府,衙内府就已经对李炅动了手。这件事不仅让李彬升起了愤怒,更加让他有了浓浓的危机感。这个高衙内明显就是得到了高允权的纵容,或者说是默认,才敢如此行事。
一想到高允权已经开始着手对付自己,李彬也是一阵阵的心寒。可以说,高允权能够这个节度使位置上来,大部分都是自己的功劳,但是对方一旦坐稳位置,就立即换了这么一副嘴脸,让他在愤怒之余,更是有些鄙夷。
但是他却无法说出点什么来,毕竟高绍基这次完全是正常的军事调动,而且动机也是十分的‘正确’,打着用有力军队防守芦子关的名头,让他怎么去干涉?如今的情况却也不是他能够改变的了,但他却不能不做些改变,毕竟李炅一旦倒下,下一个倒下的必然是他。
“事已至此,怕是无法让高绍基收回成命了。但是也不能坐以待毙,你如今还缺少什么?”不能在高绍基方面想办法,李彬便想多助李炅一些资源,沉吟了片刻,他也是开口问道。
“什么都缺!”李炅苦笑一声,双手一摊道,“高衙内只是给了卑职一纸任命,兵员,武器,粮饷都完全没有一个。而且兵员也只是卑职手下这三四十人,城外更是遭受了兵灾,百姓大多逃难而走,卑职就是想招兵也无从招起。更有可能的是,在下一次党项入寇之时也许还招不满人。”
“而且武器盔甲也是一个大问题,想都不用想,高衙内肯定不会给予我什么好东西。也许会拿出一些破烂货应应景,让卑职带着一群拿着木枪,木刀守住芦子关,那根本就是个笑话。”
“粮饷也是一个大问题,虽然高衙内说会拨给我一批,但是数量上肯定不会给足。而且他若有心害我,也是十分容易,甚至无需故意克扣,只需要将粮饷推迟个十天半月,那就足以让卑职死于乱兵刀下了。”
李炅一口气的将困难说了出来,这些事情他也是早已经深思熟虑,如今说出来也是切中要点,条理分明。
对于这些难题,李彬也是一下子皱起了眉头,苦思永久,也是始终找不出来任何一个可以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