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车的四个轮子全都陷进了碎裂的盐块里,足足有大半截。张排有些郁闷,停车时,他曾下来特地看了一遍这里的地形地貌,地面因天气原因而冻得坚硬异常,不至于会有这么个情况发生啊!
难道是天气转温解冻升级?没可能啊,大晚上的只感觉天气愈加寒冷,却丝毫没有半点升温的意思。张排看了看时间,已是晚上十点多了,再不回去今天晚上就真睡外边了。西北高原晚上的风沙不仅大而且浓厚,要是没有东西遮挡,估计明天早上起床真的是要深深被活埋进去了。
我抬头望了望硕大的明月,心中思量万千,想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乡母亲,想到了那个至今还躺在医院床上的李歌,更是想到了那个我念我思我亦牵挂羁绊的小若……你们还好吗?你们过得怎么样?李歌你是不是在恨我?小若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一根弦触动了内心最深处,怅然若失之间仿佛丢掉了些什么。
张排召呼我们都下车,拿铁锹出来开始在四个车轮周围刨坑。我们一行人实在是太过劳累了,在高原下干活一个小时相当于在平原地区干活三个小时,何况我们已经马不停蹄干了整整七八个小时了,那工作强度实在是太大,真心叫一个糟!以至于每个人逮到些空闲机会就倒头呼呼猛睡。
我们极不情愿的下了车,开始抱怨,各种怨声载道的话充斥于耳边,“这司机和车长也太水了点吧?停个车都停不好,还能干啥?”“张排,体谅体谅大家吧。太累了都,实在是扛不住了,能不能别整这些幺蛾子啊?”“……”
张排是浙江衢州人,今年军校刚毕业,以国防生的身份下到了我们基层连队。基层带兵经验欠缺,不过为人和善,善于体谅下属,所以排里的弟兄对他还是很拥戴的。班里的老士官平时也很给面子,积极配合他的工作。
张排略有歉意的说,“这事怪我、怪我,是我这个车长的责任,你们大家就别说老何了。”老何并不老,只有23岁,今年是当兵第五年,虽然人小,但是开车的技术还是相当不错的,在连队开车已经有三四年之久了。
我们没有再多说些什么话,大家憋着一股劲,埋着头往死里去干活。高原反应固然是主观存在的障碍,但是客观因素只要我们咬着牙挺一下还是能扛过去的。这不是个人素质问题,考验的则完完全全是一个人的毅志力和忍耐力。
累、疲、乏……等等种种原因掺和在一起,把所谓的一个正常人逼到了临近崩溃点,那么他所爆发出的潜能力量则是无穷大的。
陷下去的车轮两边盐块已经被清理,平头柴像笨重的大象强扭着身子蠕动了两三下又停止不动了。我一见这样,是彻底火了,把铁锹往地上一扔,“操,你母亲的,老子还不信了,一群大活人还能被一辆破车给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