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死去的一周后,朱砂在酒吧里找到杨森。
朱砂一眼就认出了他,消瘦的一张脸,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地眯着,正搂着一个长发女子喝闷酒。
朱砂走上前,在他身边坐下。那个女子看了她一眼,手指在唇上轻轻一粘,递了个飞吻给她。朱砂将一叠钱塞到她的胸口。杨森看长发女子扬长而去,散乱地挥舞着手:“别走。”
朱砂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拿起他面前的酒尽数泼在他的脸上。
“为什么不回我的手机?”
他抬起头看了朱砂一眼,眼神朦胧,看样子他喝了不少的酒:“是你。”
“爱情是怎么死的?”朱砂问他。
他摇了摇头道:“不关我事,是她自己死脑筋啦!”
朱砂抬起手就是一耳光打在杨森的脸上。他愣了一下,想要还手,却连站都站不起来。朱砂冷冷地看着他,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用力压底声音道:“爱情是怎么死的?”
爱情死后,朱砂一直在找杨森,但他却像是忽然消失一样,再不见踪影。她在报纸上刊登寻人启示,说找到他后有重赏,这些天里,有许多人打电话给她说发现了杨森,她赶去确认后却发现并不是。直到今天,一个女子忽然打电话给她,说:“你要找的人在我身边,如果我告诉你地址,我是否会得到奖金?
朱砂这才找到这里来,她瞪着杨森,继续问他:“爱情是怎么死的?”
“你放过我吧!”
杨森摇摇脑袋,整个人趴在吧台上,双肩一耸一耸的,她将他拉起来,劈里啪啦打了他好几个耳光后,继续问:“爱情是怎么死的?”
他像个孩子一样爬在吧台上呜呜哭起来,好半天后才说道:“那天晚上,她忽然打来电话,要我过去。我赶过去,她喝了许多酒,她告诉我她又怀上我的孩子了,她要我娶她,给她孩子一个爸爸。我不同意,我没有办法同意,就算我同意了,小如也不会同意,我要她把孩子打掉。她忽然笑了,笑得很奇怪,其实当时我就应该明白,她的笑有点奇怪,当她笑着说,好,我把孩子打掉。我还以为她想通了,正松了一口气,谁想她忽然转身从阳台上跳了下去……我没拦住她,我知道我不够好,但我没想她死……真的……”
听到这里,朱砂的眼泪也流了出来,她知道爱情是能做出这样的事的。这条路,她已经走到了尽头,也许死是一种解脱。
爱情和杨森之间的故事,在那晚,朱砂从杨森模糊不清的话语中听明白。
杨森是个懦弱的男人。他在不同时间,爱上两个不同的女人,前者已经变为他的妻,而后者则成为他的情人。朱砂不明白,为何男人会爱上两个女人。
杨森的爱,毁了爱情对爱情仅有的希望。
没有任何的诺言,他们只是彼此地守望。爱情是聪明的女子,不愿问他要什么,只是在他租下的小公寓中等待着。他不愿离婚,因为他也舍不得那个结发的妻。他活在自己狭隘的世界里,有妻有情人,一切都那么完美,但当爱情开始不再满足和别人分享他的爱,他开始痛苦,来自她给予的折磨。忘记了一开始,是他疯狂地追求她,他的睿智,他的幽默,变成了杀伤性武器。
在那无数个鲜花陪伴的日夜里,理智被花中的香气埋没。爱情成为他的情人,装作不在乎的模样,因为一生中的十分之一的时间已经过去,不想再纠缠在爱于不爱之中,只想守着他,天天看着他。
可是,终于有一天,爱情发现自己有了他的孩子。
她欢欣鼓舞,觉得也许他会为这个即将到来的新生命改变。可是等待她的却是冷酷的命运。
“我和你没有未来,你明白,这意味着这个孩子也没有未来。”他说,结束了她一切的期盼,结束了她对爱情最后的一点幻想。在那时,她忽然看清了这一切,她一直以为委曲求全,隐忍无奈的爱情,她终于可以笑着说:“好,我打掉他。”
朱砂能想象得出,爱情说出这句话时,内心有多痛,但她却是笑着结束的,她从十楼的阳台上跳下。
爱情的死带走了朱砂对于爱的最后的信任!
朱砂发誓,她决不能像爱情那样地去爱一个人。
自那一天起,朱砂辞去了阿布为她安排的工作,回到了她自己的生活中。
将自己关在家中,将黑色的窗帘将整个房子盖住,朱砂发现她写不出一个字来,以往写得很顺溜的游戏评论,今天却连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她一个人坐在床上,自言自语。
阿布推开门,他一直有她家的钥匙。
“我买了你喜欢吃的东西,想吃么?”
朱砂摇摇头,继续和自己说话。她已经很多天没有吃那些抗抑郁的药了,情绪低迷。
阿布将食物塞满朱砂的冰箱,然后到客厅里去打电脑。
偶尔的,从前的同事会来看望朱砂。朱丽也加在人群中,她从门缝里看朱砂,然后悄悄对其他同事说:“她应该去看精神病医生。”
朱砂暴怒起来,将床头的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