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一次的文学研修课让朱砂的思维在短时间内变得敏捷。周末时胡老打电话过来，说是约了出版社的朋友在西单一家名叫秀天的茶座喝茶，问朱砂愿不愿意过来，一起聊聊稿子的事情。
朱砂用肩膀夹着话筒，一迭声地应道：“愿意，愿意，马上就到。”
朱砂穿好外套，和皮靴慌慌张张地奔出门，拦了辆出租车直奔西单。
坐在车上，朱砂才开始注意到自己看起来未免有些窘迫，略显苍白的皮肤，没有血色的嘴唇，外面套着阿布的男式外套，里面穿了一件宽大的套头毛衫，下身穿着一条脏兮兮的牛仔裤，原本华丽的羊皮靴子也被她穿得狼狈不堪。
朱砂冲着车窗，用力地咬了咬嘴唇，使那没有任何唇膏装饰的唇有了那么一点点红色，这才冲着玻璃窗展颜一笑。
然后对自己说，就是这样，保持住这个美好的笑容。
出租车停在秀天的门口，结钱下车。
陈凯早就等在门口，一见朱砂从车内出来，马上迎了过来。
“怎么才来，等你好久了。”陈凯说道。
朱砂轻轻用手拨开前额的头发，有些紧张地问他：“我看起来怎么样？”
陈凯仔细地打量了朱砂半天，然后说道：“像蚌一样漂亮。”
朱砂怒道：“讨厌，现在还开人家玩笑。”
陈凯微笑并牵起她的手，非常深情地一吻道：“外表看起来虽然暗淡无光，但体内的珍珠却无法隐藏，光彩夺目。”
朱砂呆住，这句话也许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最浪漫的赞美，好半天后才缓过神来，推了陈凯道：“可以嘛！你这样会说话不愁找不到女朋友。”。陈凯拉着朱砂的手，两人一同走进秀天。
很快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胡老的身影，他背对着两人坐在一张藤椅上，正对面坐着一位西装格履的中年男子，两人相谈正欢。
朱砂和陈凯走过去，胡老站起身，那个男人也站起来。
“朱砂，你来了。”胡老满面笑容。朱砂朝着他满怀感激地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
“不晚，不晚，我和张炎正在谈你的稿子，张炎很喜欢你的稿子啊！”胡老满怀自信地笑道。
朱砂悄悄看了陈凯一眼，陈凯给予她鼓励的一笑。四人落座，服务员过来为朱砂添了一个杯子，并倒上雨前龙井。朱砂双手握住杯子，望着那个中年男人。他看起来并不像编辑，倒像个商人，大腹便便，眼神精明。
“不知道朱砂小姐的稿子是否写完了？”张炎客气地问道。
“还没有……”
“哦？是这样……其实我这次是专门来见朱砂小姐的，朱砂小姐的大作已经拜读，虽然只有五万字，但鄙人很是喜欢，不知道朱砂小姐有没有意图出书？”
“想……得很。”朱砂急急地应道。三个男人同时笑了起来，朱砂的脸红了红，张炎微笑着望着她，抿了一口茶道：“这到是本色回答。”
“呵呵！我这学生没见过世面，傻得很！人家问她想不想，她就说想，也不问问到底是哪家出版社，稿费如何算，让人骗了也不知道。”胡老一边喝茶一边说道。
张炎开怀大笑起来：“胡老啊！我看啊！您若出来混，我这样的人只怕要失业了。”
“那怎么会？”胡老呷了一口茶，淡淡笑道。
朱砂局促不安地坐在椅子上，心跳得飞快。陈凯的手从桌底下探过来紧紧握住朱砂的手。朱砂看看陈凯，他对她笑笑。
张炎说道：“还没有正式向朱砂小姐介绍，我是远洋出版社的编辑张炎，现在我们正准备出版一套都市情感类题材的小说，我们社有非常雄厚的财力和实力，我社对朱砂小姐的大作非常有信心，希望朱砂小姐完成书稿后能和我们合作。”
“那……我能拿到多少稿费？”朱砂紧张地问道。
张炎笑了笑道：“如果朱砂小姐愿意签长期合同的话，稿费我们可以按版税给你结算，大概最少也就是10%吧！我们会将你的大作做全方位的包装和推广，在报纸和媒体上大力宣传炒作，让您的大作在半年内登上最佳畅销书榜。”
一下午，张炎侃侃而谈，情绪非常高。朱砂除了点头，只会傻笑。觉得整件事情好像天方夜谭。
到晚上时，张炎忽然建议大家一起坐他的车，他请客，去吃麻辣诱惑。胡老说推托有事，当时就走了。陈凯说要回去赶论文，也急着离开。一下之间，只剩下朱砂和张炎，朱砂见张炎如此热情，实在不好推脱，于是同意了。
张炎的车是辆平治，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的样子，在三环路上走走停停，差点被交警罚款。
车开到目的地，已经九点。
张炎和朱砂被服务员带进一个早就订好的豪华包间，两人站在包间门口，一阵喧闹的歌声从包间里传来。张炎忽然如临大敌般刻意整理了一下上衣的领口，看了看手表，喃喃自语道：“俞总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朱砂迷惑地看着张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