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桓听得苗天彻又提起了他当年的鲁莽,脸色顿时胀紫起来。
“彻表哥此言差矣!”陶然也不等祖母说话,立刻软声软气接了茬儿:“就算穆四哥两年前一个人骑着快马去了辽东,也比你现在大一岁呢。”
穆桓频频点头,如同小鸡啄米。可不是怎么着,两年前他都十岁了,彻哥儿现在离着九岁还差一个月呢……
可是、可是九岁多跟十岁似乎也不差什么?穆桓这么一想,不由满脸疑惑看向陶然。
“十岁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快九岁了!”苗天彻果然继续不服。
老夫人却被陶然与彻哥儿的童言童语逗笑了,不过她转瞬又板了脸:“你就是十八了也不成!”
“姑祖母不讲道理!”苗天彻急得红了脸:“姑祖母叫我说出理由来,我这不是在说么,可姑祖母就一个不成,将我的道理都否了,那我还说什么?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彻表哥才是不讲理的那个!”陶然继续软言软语的接话儿——祖母方才就被这小子惊吓了个三佛出世,五佛升天,可不能再叫祖母陪他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说话儿了,若气出个好歹来,也没法子叫苗家赔。
反正沈妈妈已经差人去京城苗府报信儿去了,她若能拖到苗家来人,这中间都不叫祖母和彻哥儿对付上,她就赢了。
“穆四哥的祖父镇北候可是一直都在京城呢,莫说是穆四哥一人儿去了辽东,就算是穆四哥再带上几个哥哥兄弟一同去,又有什么呢?彻表哥如何跟穆四哥比?”
穆桓又一次频频点头。可不是么,镇守辽东的是他父亲,他祖父一直都在京城不说,镇北侯府里也还有几个叔父和兄弟呢,就算他离开京城,也不至于叫什么御史言官挑出毛病来!
“这、这是什么道理?”苗天彻呆了。
“且不论上头……单说西北外族骚扰频繁,上到舅祖父、下到彻表哥的伯父父亲、几位兄长,可是都在西北呢,彻表哥也是苗家留在京城的根儿啊……”陶然指了指天,因为年纪小,并不敢直说天威难测。
苗天彻却听懂了,顿时没了气焰。
其实他如何不知晓这些道理,只是、只是凭什么他是最小的男嗣,就将他留在京城家中,日日如此无聊!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想到家中几个嫂子都生了小侄儿,最大的一个今年也有三岁了,立刻又来了劲:“那叫六表妹你这么一说,我家里那几个小侄子就不是男嗣了?”
陶然立刻一撇嘴:“彻表哥也真好意思啊?你不是说你都是个大人了,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了么?你好意思攀咬几个一两岁两三岁的小侄子?”
“苗府时有客来,时有客往,难不成彻表哥还想叫小侄子们出面迎客?”
老夫人扑哧笑出了声,见彻哥儿立刻被她的笑声引来,又板了脸:“连我们家陶姐儿你都说不过,还敢说什么十成的道理!你给我好好跪着,等你祖母和母亲来教训你!”
苗天彻顿时无奈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都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他又不是秀才,竟然连个小丫头片子也说不过,这真是没天理了!
穆桓却在一边将陶然打量了一遍又打量一遍。
这小丫头,他第一次见时就觉得她不简单,先是能夺了彻哥儿的老鼠扔到湖里去,胆大又心细,之后在花房里碰了个脸对脸,她也不怵他,小小的个头儿就有个响亮的嗓门儿……
可即便如此,他那时也不过觉着她只是因为年纪小,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候;如今再看,她哪里是因为懵懂所以才天不怕地不怕,这根本就是有理走遍天下啊。
“喂喂,穆子威!”苗天彻不满的唤他:“你总盯着我表妹瞅什么瞅!”
都怪这个穆老四!仗着坐骑是一匹良驹,将他在军都关关下捉了个正着!
穆桓的脸色又一次胀红起来,讷讷的答不上话来。是啊,他总盯着一个小姑娘看什么?不是应该非礼勿视的么?
老夫人又一次难忍笑容。
当年就因为远筝的事儿……老太爷跟镇北侯爷生了嫌隙,如今虽然时过境迁许多年,两家也不过是点头的交情了;若不是有这么一个机缘,她还真得想想如何与镇北侯府恢复走动
要知道镇北侯世子的辽东屯军与几个大营都离着老三不远,万一辽东发生战事,老三还得多多指靠镇北侯世子照拂;如今这穆四少爷帮了苗家大忙不说,又将彻哥儿亲自送到西山来,过几日她正可以趁机到镇北侯府上道谢呢。
“彻哥儿没礼貌!还不快给你穆世兄道个歉!”老夫人心中虽然高兴,一对上苗天彻,却还是忍不住气恼——这孩子一声不吭就跑了,若是在外头出点儿事,这是想要他祖母的老命呢!
“祖母既是叫彻表哥给穆四哥道歉,就先叫彻表哥从地上起来吧。”陶然见到祖母眼中有笑意,便替苗天彻讲起了情。
大舅祖父虽是几乞骸骨都不成,等到明后年夏天……三舅祖父从按察使升了两湖总督,成为封疆大吏,大舅祖父的卸甲归乡也该得到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