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辰住在一个单独的破旧院落,处在秦府大院的西北角。这里就像是个被人遗忘的角落,没有丫鬟,没有佣人,似乎连院子里的蟋叫虫鸣也消失了,冷沉得可怕。
小院子还是秦啸天当年亲手为秦辰的母亲搭建的,已有十几个年头,斑驳的泥墙,显得有些破落。
秦辰先前也搬进秦府大院里住过,但是被族人给赶了出来,也就在这里常住下了,也图个眼不见心不烦,省去了许多别人的白眼冷嘲。
平时这里冷冷清清的,除了秦族长福伯杜非三人,平素根本没有人来,倒也还算清静。
秦辰胡乱吃了些福伯送来的饭菜,就坐在榻上仔细翻阅火老头留下的师门秘笈。这东西事关自己小命,是万万不能开玩笑的。
那薄薄的小册子记载的东西虽少,却是字字珠玑,晦涩难懂,深奥之极。秦辰看了一会,便觉得眼睛酸痛,头大如斗。
还是这宫玩图有趣,看着就让人浮想连翩精神大振。秦辰翻开那本上古秘笈图册,细细赏玩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想歪了,里面记载的是临敌对阵的情景,很正经的东西。
人身上那些小红线,刹一看似杂乱无章,可仔细一瞧却觉得深奥无比,似乎中间带着一条无形的细线,引导着自己的眼光顺着图画一幅接一幅看下去。他看了一会,隐隐觉得熟悉,脑里似乎涌进了许多飞旋的影子,顿时觉得头晕眼花,昏昏欲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黑,后窗“咯吱”一阵轻响,从窗外游鱼一般滑进一个身影,柔若无骨,毫无声息地走到跟前,冷冷地看着榻上歪歪斜斜躺着的秦辰,房间里霎时间弥漫着冰冷的杀气。
睡梦中,秦辰疼哼一声,身体不住抖动,胸腹间起伏不定,额头汗珠直冒,双手紧紧抱着怀里的黑剑,青筋毕露,脸上扭曲不已,正是午夜三刻间的阳脉绝症发作了。
那黑影听得声响,大吃一惊,也不见如何动作,无声无息地急退,慌忙往外间躲去。侧耳听了片刻,见没有动静,稍稍松了口气,又蹑手蹑脚地走到榻前,疑惑地看了几眼,咬咬牙,狠狠一掌往榻上拍去。
那黑影卯足了劲力,刚想将他拍得昏死过去,哪知入掌却是一疼,正好拍在秦辰胸腹间的黑剑上。黑剑虽无锋,但黑影掌力十足,还是割伤了手掌。那掌力被黑剑上一股诡异的微颤一鼓一振,霎时间化解于无形。
这是什么宝剑,竟然能自动护主,莫非已是通灵之剑?黑影惊骇莫名,正想撤掌,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劲,双掌粘在黑剑上,体内劲力如同江河奔流,喷薄而出,丝毫没有停住的势头。
黑影这回真正傻掉了!
那黑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阵抖动,悲鸣不已,几欲凭空而立,却被秦辰紧紧抓在手里,动弹不得。剑身上闪出一道道诡异的符文,金光流转,在黑夜里璀璨夺目,令人不敢逼视。
黑影只见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宛如临水的芙蓉,雍容而清冽,剑身如星宿运行,闪出深邃的光芒,一股凛冽的杀气激射而出,顿时被眼前景象惊呆了。
秦辰胸腹间的炙热如同找到了宣泄口,源源不断地往剑身上涌去。
长剑一声清鸣,剑气直冲斗牛间,似乎充满了一种无以言喻的威压,带着漫天的杀气,苍穹内一片寂静,天地间一片静穆,连马嘶虫鸣都不可闻。
黑影何时见过这种异象,惊得张大嘴巴,瞪大了眼睛,惊骇欲绝,但觉体内劲力消失得越来越快了。
怡红院内,火老头正提着酒壶,在对面年老色衰的女子哀怨的眼神注视下,一个人喝着小酒,突闻这声清鸣,吧嗒,酒壶摔在地上,气急败坏地嚷道:“坏了,坏了,长剑悲鸣,神兵噬主,定然是那小子没听忠告,想要强行打通绝脉了。”
他平生铸剑无数,号称一品铸剑师中的极品,自然有几分见识,急得眉毛乱抖,跳了起来穿窗而过,飞一般往秦府疾奔而去。
秦府后山一处隐秘所在,一须发雪白的老者突然睁开眼睛,满脸惊骇之色:“好重的杀气!”
良久之后,剑上金光符文慢慢隐去,长剑又归于无形,一切归于平静。
秦辰在睡梦中却不知其中曲折,犹自嘴角含笑,口水流了满榻。梦中自己如同灵魂附体,大展神威,把扎了自己银针的师姐师妹两个小娘皮扔在榻上,狠狠地教训了一百遍啊一百遍,感觉就像在云端晃啊晃的,晃得浑身舒坦。
那黑影满腹苦水,浑身的劲力被吸得所剩无几,见他满脸贼笑,越看越是觉得讨厌,想想自己今晚的诡异遭遇,心里悲愤不已,若不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自己一定左右开弓把他那张黑脸打得稀巴烂,然后扔在地上狠狠踩七八十脚。
迷迷糊糊间,秦辰突然觉得浑身发冷,感觉有些不对劲,猛地睁开眼睛,月影西斜,隐约可见眼前站着个影子,一双明亮的眼眸悲愤地看着自己。
“鬼啊!”秦辰胆色再大,也禁不起这等诡异的情景,霎时间冷汗滚滚而下,夜尿也硬生生憋了回去。
那黑影任凭他叫喊,静静地立在边,一动也不动,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