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寒潭边上,雾气未散,霜花未化。
“小子,快一点,再快一点。天下武技,无招不破,唯快不破,无常不破。招式再繁杂再花哨也没有用的,关键是出剑要快,角度要刁,要快得让人来不及防守,怪得让他不知道你出剑的方向。你小子昨晚没吃宵夜么?我这个七老八十的老人家出手都比你快,我一呼一吸间能刺出十八剑,你才刺了十一剑。腰要用上力,顺势而动。腿快点,再快点,怎么像灌了铅似的?哦,我忘了,你脚上还绑了八片锡瓦……”
火老头口沫横飞,左手负在身后,右手直握着一根三尺长的木棍,随手胡乱点出,快如暴风骤雨。那木棍又细又韧,挥舞起来像是一条灵蛇,棍影霍霍,上下舞动,灵活之极。
对面的秦辰满头大汗,背心已被汗水湿透,脚下的千诡步如蝴蝶穿花一般,左手握的是一柄硕大的铁剑。说是铁剑,其实是根小碗大小黑铁棒,只是在一端镶嵌了个剑锷而已。若不是他服用了金线蟒胆,力量大增,还真不能将其舞动起来。
秦辰咬牙切齿地紧紧盯着那木棒诡异的挥动,就像有深怨大恨般,手腕急动,手中大剑如雨点般洒落。他错腰发力,手中铁剑顺势而动,力走直线,绝没有丝毫多余的花哨动作,后发先至,每一剑都准确地刺在老头挥出的木棒尖上,一触及止,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小子,出手要快,出剑要稳。剑是兵器中最具毅力的,若是没有一种执着和坚韧,又怎么可能将剑运用到出神入化的地步?”火老头轻描淡写地挥动着手中的木棍,点头说道:“你要记住了,两点之间直线的距离最短,要剑走直线。我们剑宗正阳一脉,劲出诸脉,劲随意动,出手自然比别人快得多。招有常,快无常,必须快得让对方连挡隔遮拦都来不及。快无常,怪亦无常,出其不意,便能在瞬间有机可乘。快而怪,则无常之至。咦,我话都没说完,你怎么就痿了?真为你感到悲哀……”
秦辰累得直吐舌头,连剑都拿不稳了,砰地一声掉在地上,击起一地灰尘,可见分量颇为沉重。
“老头,我……我不行了!”秦辰一头栽倒在地上,浑身又酸又涨,半点力气也没有了,只想瘫软在地,再也不要动半个手指头。
“小子,剑宗的快剑武技不是用嘴说出来的,而是一剑一剑苦练出来的。”火老头伸脚轻轻踢着他的脚尖,帮他将绷紧的肌肉放松一些,笑道:“快剑武技只有一招,就是往前方刺出,永不回头,从出剑开始,处处夺人先机。”
火老头看他在凝神静听,继续说道:“这快剑的修习可分为两个阶段,一是由慢入快,快得如白光过际,一闪即逝,剑上的风雷之声,也随着出剑的速度赿来赿响,如万马奔腾雷电交加。二是由快入慢,这并不是普通的慢,而是以剑上的颤动来控制出剑的速度,剑上的风雷之声由大变小,微不可闻,直至无息无声。此时的快剑武技,已臻大成,可刺穿世间万物,所向无敌。传说咱们祖师爷曾将快剑练到了极致,一剑刺出,刺入了黑夜白昼的交际,刺穿了苍天大地的接点,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剑。”
果然是惊天地泣鬼神,这得多快的速度,想都不可想象。秦辰不禁乍舌,在冰冷的地上躺了一会,突然感到体内似乎隐约有几条暖洋洋的热流回转,从手上经脉逆行,在十二正经流淌。他心里一喜,默默地感受着那些热流,身上也有了些力气。
“小子,起来,这时候旧力未竭,新力已生,正是修习正阳劲气的大好时机,可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火老头也感到了他身上的微弱变化,看了他一眼,急声催促道。
秦辰懒洋洋地哼了哼,被火老头一把提了起来,疾步冲回石室,将他扔进了水槽子里,让他张开嘴,将一颗金线蟒胆喂服下去。
这已经是他连续七天如此苦练了。每天早晨从小院出发,施展千诡步沿着后山跑一圈,到寒潭泡一个时辰的辰浴,便开始练习快剑绝技,直到将体内的劲气悉数榨干,然后立即修习正阳诀。
火老头说,这是用极端的锻炼,激发他身体的无限潜能。
苦练修习的日子虽然疲累枯燥,不过这对经历了十多年白眼嘲讽打击的秦三少爷来说,反而觉得充实而有意义,浑浑噩噩地虚度了十多年的光阴,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了。
从小到大所受的家族排挤和白眼嘲讽,使他的心智见识日趋成熟,让他清楚地知道,自身的实力在这中州大地上,是有多么的重要。
在这七天时间里,最喜人的苦练成果,便是再次感应出劲气,并且得到了巩固,随着修习逐渐壮大。这足以让他头上戴了十几年的废柴光环,彻底消失了。这让他有种扬眉吐气地感觉,平日里脸上的笑容也灿烂了起来。
不过,修习劲气,基础尤难。劲气十二转,愁煞多少人。花费十年,甚至二十年的人,并不乏少数。
秦辰也知道急不济事,只能一丝一毫慢慢积累,千锤百炼。他挣扎着盘腿而坐,双手交接于黑剑之上,在身前摆出一个奇异的印结,双目微闭,呼吸平稳有力。
药长老施施然走了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