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大江东流,一艘虎头巨舰丈长三十有余,正自逆江疾行,船头立着一桅半抱旗杆,高约两丈却未挂旗。
此时大船刚好路过蕲州,想那蕲州百姓虽是活在江边,却也从未见过如此震撼人心的庞然大物,以至于沿江百姓见了这船,竟都不自觉的从旁追随想要瞧个究竟。
只等一干百姓追了半晌,才见那船舱之内出来两队甲士,穿灰黑长袍携五尺腰刀,竟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不过瞧这一帮人着装一致步伐稳健,眉目当中森然冷厉,定然不是寻常之辈。
等那两队甲士站定船头,才见一个驼背老头缓缓而出,穿黑色长袍领口高高竖起,却依旧挡不住一头银丝。
不知是否畏寒,那老汉刚出船舱便猛的一阵咳嗽,接着仰头看了看苍天,忍不住收了袖口。
许久过后,突闻几声鹰唳响彻天际,抬眼一看,竟是一只苍鹰盘旋半空,等那甲板上的老汉微微抬手,才见苍鹰俯冲直下,当真是眸如惊雷闪现,孤绝肃杀。
“乖……”
老汉抿嘴微笑,轻言细语。
等那苍鹰收了翅膀,轻轻落到老汉手上,才见老汉一面抚摸鹰腹,又从它脚下探出一粒竹筒,此时自有旁人小跑上前,手里拧着一只铁笼,盖了黑布,瞧不出是个什么东西,只是那苍鹰天生嗅觉敏锐,不等黑布揭开便又是一声高唳,飞上了半空。
旁人见状似有惶恐,只等仆从揭开黑布,才见那铁笼当中蹲着一头活物,浑身灰褐毛发,桃形面孔,嵌两颗金光火眼,一见光便骨碌骨碌转个不停,江边百姓见了,竟忍不住一阵惊喊。
“猕猴儿!”
那猕猴貌似通了灵,一听江岸嘈杂,顿时四处打量,瞧他上蹿下跳憨态可掬的模样,着实惹人喜欢。可等他瞧见头顶晃过一道黑影,又听到一声刺耳高鸣,当即吓得吱吱作响,四处乱窜。
与此同时,俯冲直下的苍鹰突然逼近,眼看便要啄了猕猴的眼,却见旁边的老汉皱了皱眉,趁着猕猴逃窜之际抬手一挥,愣是将那苍鹰打飞出去老远。
“罢了……此乃灵物,太损阴德。”
老汉说罢叹了口气,又将左手微微抬起,可那苍鹰虽是畜生,但也晓得吃一节长一智,只在空中盘旋,不肯落下。
老汉见状,无奈摇头,又将手臂抬高半分,却依旧没有反应,只等那老汉失了耐性,却没来由的反手一扣,只把身后一人抓了,接着单手往上一送,百八十斤的汉子竟像小鸡一样丢上了半空。
“大人!!!”
只这一声大喊后便再没了声响,再看那人,竟被半空的苍鹰瞬间啄断了喉咙,接着重重砸道甲板上,成了苍鹰的食物。
等到苍鹰将那人啄了个稀烂,才见船尾走来一人,正好瞧见甲板上血染一片,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大人……”
“讲。”
“过了蕲州是否改走官道?听说长江上游发了瘟疫,江里不大干净。”
“江里都不干净,陆路还能干净?”老汉闻言冷笑:“刚刚收到消息,刘明镜已至青州城外,不过眼下怕是早已命丧黄泉,此事虽已了结,但尔等还需加快马力,速速赶回京师。”
男子闻言拱手,转身退去。
话说青州城外喊杀声四起,而城门之上不知何时来了一位老头,穿绯色官服,绑花边玉带,顶燕尾官纱,只见他眯着眼睛打量,似有焦虑。
“刺史大人,这么大的阵仗,咱就当真不去瞧瞧?”
那老头闻言呵斥:“瞧个屁,没看那是象亲王的王旗么?”
“啥?象亲王?不是在扬州么?怎么跑来咱青州了?”
“你问我?”刺史大人说罢踹上一脚,破口骂道:“我问谁去?”
没想到这一脚上去,刚好踹到师爷命根上,奈何师爷没阶没品,哪敢跟刺史大人较劲,只好咬牙忍着,疼得双腿打颤。
等到城外打了半晌,多话的师爷好了伤疤忘了疼,没头没脑的又凑了上去:“大人,我瞅着另外一拨可不是善茬……”
“你他娘的竟说废话,身负连弩擅使短兵,又不肯以面示人,百十来号人难得还如此整齐一致,这要不是贵人内府的杀手,难道是山贼土匪?”
师爷闻言一惊,当即颤声说道:“大人,那咱是不是……关了城门?”
没想到这话刚一出口,却又被刺史大人踹上一脚,恨声骂道:“你这脑袋都是屎?!象亲王的兵就在老子城外大战,你让我关门?!”
师爷一听这话险些眼泪都要掉了下来,想他一心一意为刺史大人着想,那知道弄得了个左右不是。
正当师爷委屈,又听那刺史大人沉声喊道:“都他娘的撤了!撤了!老子啥也没瞧见!”
西山日落,透过几许冰寒,竟折射出来些许七彩晚霞,只是这晚霞刚刚闪现,便被一抹血花洒了去。
生死之战,势必以命相搏,林羌麾下五百甲士尽数死尽,一杆象王大旗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