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地摇摇头:“天地良心,我可没那个意思,我只是真心觉得,姐,你真没有这个必要。”
说罢,领着春夏径直返回流香苑。
盼夏性子有些火气,却是个实诚的丫头,一进流香苑的门,便直挺挺在一颗石榴树下跪了。
谢晚桃睇她一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干嘛?谁让你跪在这里?”
“回二小姐,是您方才说要罚婢子跪的。”话虽这么说,但显然她心中是有些不平的,嘴嘟得几乎能挂油瓶。
谢晚桃无奈地摇摇头,和在旁忍笑的慕春对视了一眼:“你觉得,念冬回到碧芷苑之后,会不会被罚?”
盼夏飞快地溜她一眼:“婢子不知道,可是……看大小姐的样子,不像会罚她。”
“念冬是因为帮大小姐办事,所以才与你起了龃龉,言行虽不妥,却护主,所以,大小姐一定不会罚她。”谢晚桃干脆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了,一面敲打着桌面,一面闲闲道,“方才若大姐不来,我定了念冬的罪,自然会好好罚她,为表公平,你便也逃不掉。然而现在,我凭什么由着她逍遥自在,却单单惩罚你一人?我吃多了撑的?”
“二小姐……”盼夏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嘴一扁就要哭,“二小姐对盼夏这样好,盼夏今天还给您惹了麻烦,婢子错了。”
“行了行了!”谢晚桃挥挥手,“你敢哭,哭一个试试,你看我揍不揍你!我的来历想必你们也清楚,你们去月霞山打听打听吧,我谢晚桃是何等样人物?我可不是吃素的!就你这小身子板,不消一时半刻,铁定就会被我揍得你满地找牙!我爹当了官儿,我跟着混成了官小姐,但你们也别打量着我就改头换面变成了另一个人,打起人来,我可半点不手软!赶紧起来,帮着慕春收拾尺头去。”
盼夏被她这几句话逗得咧嘴笑了出来,真个站起身,扑扑腾腾奔进屋里。慕春也跟着笑了一回,转头看向谢晚桃的时候,目光之中又隐隐有些担忧。
相处了些时日,她也察觉这二姑娘虽然平素大大咧咧的,还有些乖张,人却着实算是不错的,对她和盼夏也宽厚,因此倒真觉得心中喜欢。可是,二姑娘和大姑娘的关系,却怎么好像不大好哇?三言两语间,处处互相针对,简直笑里藏刀。刚被涂家买回来的时候,无论是凃老先生,还是大老爷的嫡妻杨氏,不都曾告诉她们,这两位姑娘好得如同一个人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二姑娘……”她并没有急于进屋,站在原地想了一想,略有些犹豫地道,“婢子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大姑娘非要抢您的尺头?婢子这些天瞧着,她压根儿一件黄绿色的衣裳都没有,碧芷苑的布置陈设,也皆以暖色为主……”
“这有什么出奇?”谢晚桃望着树梢橙红娇艳的石榴花,淡淡一笑,“还不就因为……”
她忽然惊觉,剩下的话,便没有说出来,只冲慕春挥了挥手:“你去忙吧。”
早桃一直对前世的事情耿耿于怀。虽然婚后,她们两人斗得鸡飞狗跳,却都不曾讨到半点便宜,但婚前,涂靖飞属意于谢晚桃,却是不争的事实。
若她估计不错,早桃始终觉得似自家妹妹那般模样,才是涂靖飞所喜欢的。于是,她潜意识里,便想要将自己装扮另一个成谢晚桃的模样,衣裳、发式、笑容、举止动作……这一点,或许连她自己也不曾察觉,更加不愿承认。
“所以我就说,何必呢?”谢晚桃缓缓摇了摇头,“为了那样一个人,连自己都不要了,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