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战天,终于垂下了头。
垂下了他高傲的头
因为他,浑身痛得,再也动不了一下。
脑袋晕得,再也抬不起来。
这次,他听不到了父亲的吼声,只有,满脑子轰隆隆的响。
这次,他看不到了眼前的神兵池,只有满世界灰蒙蒙的昏暗。
但是,在这轰隆隆的昏暗世界里,他再一次强烈地感受到了战烈狂枪的颤栗。
比先前更为猛烈的颤栗。
正是这一种猛烈的颤栗,让他的心头豁然清明起来,虽然,他听不到了,看不到了。
但他心头清明得紧,战烈,就在前面,就在眼前,只差一步。
哪怕死,也要在死之前抓住战烈!
“吼!”烈战天一声大吼,再一次奇迹般地昂起了头,坚挺起胸膛向神兵池扑去。
“扑扑!”
虽是轻响,但却格外惊心动魄。
烈战天拼力向前扑去,两支钢枪,再进一截,胸前,仅余枪尾隐约可见。
鲜血,噗噗地再一次从四个血窟窿涌出。
“天,你,你真不要命啊!”花痴双姝抓着血淋淋的枪头,惊惧得不知是放手还是不放。
此时,花痴双姝要杀烈战天,那是易如反掌。
但,两人嘴中虽叫嚷着要杀烈战天,却在对方惨烈的抗争之下,心中又惊又怕又敬又佩,哪里又忍得下心去杀他了。
枪,只有四分之一的枪杆陷在烈战天的胸膛里了,放手吧,枪头一段必垂向地面,势必加重其伤势,不放手吧,又怕烈战天继续前扑。
然而,双姝有时间去犹豫,烈战天可没时间了。
他知道,他所有的心力都即将枯竭,若再犹豫,必倒在当地。
于是,他不得不拼尽最后的力气,再次大吼一声,竟然从地面一跃而起。
是的,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他竟然还能跃了起来!
双枪,一下子透过后胸脱离了身子。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跟着他向前洒了下去。
“蓬!”在所有人惊魂未定的当头,烈战天已轻轰然倒在了地上!
他的右手,紧紧地攥着一支枪,一支亮银玄钢黑缨枪!
在倒下去的瞬间,他的右手,终于抓住了颤栗着的枪,颤栗着的,战烈狂枪!
枪在手,可是,命还在吗?
“主人,你,不能死,不能死啊!”双姝突然悲切地哭叫着,扑了上来,望着他胸前的枪伤,竟各自撕下一块裙萝欲来包扎。
主人?烈战天又何以成了花痴双姝的主人?
原来,谁要是一旦取枪在手,所谓的枪奴,便须终生认其为主。
既为奴,必,当然必系主人!
这是在报名竞争枪奴职位时发出的重誓,不管何时何地,哪怕舍生,也得护主!
但烈战天仰面躺在地上,后面的伤口却被压在地面,双姝一时间急得不知从何下手,眼泪竟扑籁籁地往下掉。
一来是舍不得烈战天死,毕竟能认一个大帅哥为主,是她俩梦寐以求的大喜事,二来,不知怎么才能救活烈战天,是以,心头便是急得哭。
好在,华鹊此时被烈振豪缚在身后从空而降。
华鹊虽也心急,但却丝毫不乱地清创,检查。
“天儿,有无大碍?”皇上在众多皇室成员的簇拥下,瞬息间也焦急地赶了下来。
“怎,怎会这样?”华鹊惊得几乎跳了起来,连皇上的问话似乎都没听到。
“怎样?”皇上急切地喝问。
“回,回,回陛下。”华鹊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他的心,竟然,竟然完好无损……”
“如果,心尚完好呢?”皇上突然想起烈振豪在望枪台上说过的这一句话,不禁又惊又喜地望着烈振豪。
“皇兄可曾记得,花心在十年前来过我大炎朝?”不等皇上回复,烈振豪便激动地道,“那时,花心那小丫头一见天儿就惊叫了起来,说天儿的心生在正中。”
“心,生在正中,这是我华鹊活到老才遇着这么一例。”华鹊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是的,当时,花心说,世上,万分之八千的人心脏在左边,万分之一千九百九十九的人心脏在右边,还有万分之一的人,心脏在胸窝。”烈振豪继续解释道,“而天儿,便是这万分之一的人了!”
华鹊一边清创一边摇头道:“遗憾的是,战天王子心竭力尽,伤势太过严重,胸腔积血甚多,生命体征已经极为蓑弱。现在,他已,进入了深度沉睡之中!何时能醒转过来,甚至说,能不能醒转过来,都要看他的造化了!”
闻听此言,烈振豪忍不住老泪纵横,俯下身,轻轻拭去战天脸上的血迹。
为让战天安心睡一觉,烈振豪欲从他手中将枪取出。
哪知,此枪,竟被烈战天紧紧地攥着。
“这枪,就陪着天儿吧!”皇上拍拍烈振豪的肩,安慰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