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杉似是与雨颇有缘分,便是在此时危险重重的时刻,也有淅沥沥的雨水作陪。
然而望着空中蒙蒙细雨,苏杉不知为何又露出了苦恼神色。
“可悲,可叹,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这场雨,唉。”
苏杉站在竹筏上,金龙御舟已近在眼前,只需登上御舟便能与皇帝相见,但他却迟迟未动,不是害怕,不是怯懦,而是有所苦恼。
“要是早知有这场雨,便该弄一套将军铠甲,再备上一坛子酒,一杆银枪,一匹白马…”说到这里,苏杉不禁瞥了一眼身旁的小黑驴,略显嫌弃的努了努嘴,接着说道:“再配上这细雨蒙蒙,如此孤寂苦涩,赤胆忠心的将军形象,唉,当真可惜了。”
原本甚是满意的书生青衫,此时在他眼中变得略显寒酸,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拍了拍小黑的脑袋,似是受了什么气一般,闷声说道:“你便留在这筏子上等我,不必跟着了。”
小黑闻言一阵嘶鸣,而苏杉却置若罔闻,身姿轻盈,跃然而起,直奔舟顶而去。
…………
文帝随行五臣见来人向金顶掠来,皆是神色一惊,不管是否出自本意,具是挡在皇帝身前护驾,而外围侍卫也早已训练有素的列开阵势,护得皇帝周围密不透风。
御舟宏伟非常,高得惊人,但在苏杉辗转腾挪间也不过转瞬既至,落在金顶的瞬间,那齐刷刷射向自己的视线,让他觉得如同针芒在背,但从四周传来的酒香,却令他心底忽悠所想。
嗯,好想来杯酒啊。
不一定要猴儿酿,也不必要晋宫中的太清红云。
此时便是有一坛女儿红也好。
话说回来,也不知我离开西楚之后,那群猴儿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还像从前一样会把酒藏得奇思妙想。
待此间事了,便久违的去宫中替皇帝品品佳酿去吧。
想到这里,苏杉不禁望向人群中,瞄了瞄此时此刻依旧躺在美人怀中的晋文帝夜敖,轻笑了一声。
不待文帝身前众臣喝问,苏杉却是忽的单膝跪地。
“草民苏三,叩见皇上。”虽是单膝跪地,但却未低头,昂扬着直视夜敖,身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令五位大臣心中暗叫不凡。
左骁骑将军凌肃,正议大夫薛广正,走上前,一左一右,开口呵斥道:“大胆布衣,所为何事,竟敢冒犯圣上。”
苏杉听那二人呵斥,却是径自起身,又引得众臣一阵怒视。
“皇上声名远播,远传四海,我等山野之士,妄想瞻仰圣颜,只能如此,望圣上见谅。”苏杉抱拳悠悠说道。
“哦?朕声名远播?”夜敖侧眼瞧着苏杉,抱着美人喝着美酒,疑惑道。
“皇上建东楼以为淫乐,多番南巡虚耗国库,致天下生怨,民不聊生,但就算如此,皇上依旧是我等寻欢作乐之楷模,是为我辈之最,令人羡慕不已。”苏杉嘲讽道。
“嗯,这话说得……”夜敖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倒也没错。”
饶是苏杉这般性格,听闻此言也是一阵诧异,更别提这船上的士卒们了,此时议论纷纷。
“广正。”凌肃冲着正议大夫薛广正使了个眼色,低声道。
薛广正是文官,却身着一身将袍,此时见凌肃示意,孤身一人上前,手中赤色红芒耀眼灼目,转瞬间聚成一把赤色长剑。
“大胆贱民,竟敢到此胡言乱语。”薛广正亮了剑,却没见苏杉有何动作,不禁心头一怒,呵斥道。
“炎。”薛广正单念一字,便从那赤色长剑上射出熊熊火光,霎时间烈焰滔天,四周侍卫抵挡不住,纷纷退散。
“烽火…”
“连天。””薛广正转瞬间已经逼至苏杉身前,手中赤剑化作一片火色虚影,夹带着四周滔天烈焰,封锁了这一小片天地,密不透风的轰向苏杉。
雨水飘落,落在那赤炎上,化作一片蒙蒙雾气,透着熊熊火光,凄艳迷离。
这一剑出,足足笼罩了苏杉身前五尺方圆,火势撩人,避无可避,就连薛广正自己也觉得这一剑,实是自己炼气数十年以来所出的最强一剑。
此时此刻,他自信就算身前站着一位入魂境界的强者,也不会让其全身而退,在这一剑之威下,必当脱一层皮。
况且眼前这黄脸书生,年岁最多不过二十,此般年纪便是能达到凝器境界,在各宗门之中也是凤毛麟角,又怎可能是入魂强者。
但他今日却是失算了。
苏杉年岁虽不过十七,但在炼气一途实是天人之资,短短十年间,炼气五境‘辟海,引气,凝器,入魂,炼域’已破其三,便是距第四境入魂也只差临门一脚,但他自小随师傅隐居朝阳宫,名声不显,识得他的人,只有年轻一代之中的寥寥几人。
熊熊炽焰转瞬之间湮没了苏杉,围观士卒皆以为其已化为灰烬,但大将军凌肃显然另有所感,一边冲向战团,一边叫道:“广正速退。”
薛广正忽然闻声,虽然不明所以,但多年来朝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