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还是示意吴峥坐下来,然后才开口问道:
“小哥怎么称呼?”
吴峥张嘴就要报出自己的真实姓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竟然改变了:
“爷爷,我叫岳林。向阳县亓家集人。”
岳林是确有其人,并非吴峥瞎编出来的。
也是和吴峥年龄相仿的一个孩子,每逢农闲的时候,都是吴峥、岳林、皮蛋前去亓府帮着放牛。只不过岳林的家就在亓家集而已。
四年前的夏天,岳林没有等到秋初,就早早结算了工钱,对吴峥和皮蛋说,父亲要带他外出给人家做短工,所以以后就不再给亓家放牛了。
岳林也是从小没娘,一直跟着父亲长大的苦命孩子。
“哦?向阳县亓家集?那岳林小哥定然知道三年前的春末,发生在亓家集庙会第一天的事情了?”
吴峥闻言登时心跳有些加速,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惊疑,假装咳嗽了一声,这才回答道:
“爷爷是不是指发生在亓家集亓府的那件事?”
听老人问的模糊,吴峥回答的也模糊。
“不错,多好的一对孪生姊妹,就那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还有那个叫吴峥的孩子,真是个好孩子。”
听到这里吴峥不得不格外警惕,眼前的老人一点向阳城那边的口音都没有,何以对三年前暮春的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呢?特别是,之前的谈话中,老人表现出来的,显然是对向阳城一带并不熟悉的样子。
“爷爷竟然知道的如此清楚?”
换谁都会有此一问。所以吴峥的问题并不显得唐突。
“想我们家就紧挨着柳府后门,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理由。
总有一种感觉,眼前的老人之所以要提三年前春天那件事,似乎是想引吴峥向他打听关于柳府的底细。
“哦,这样啊。”
吴峥不是不想问,一开始答应进来也是出于这样的目的。
可是,总感觉事情似乎哪里不对劲的吴峥,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
最开始听闻吴峥是来自向阳城下面乡村里时,提及自家的邻居柳府还是顺理成章的。可现在似乎不一样了,蓦然提及柳儒在亓家集庙会那天行凶的事情,就显得过于突兀了些。
“后来亓家集的相邻是如何议论那件事的?”
“爷爷,也许是因为我年龄小的缘故吧,并没有怎么听到过多的议论声。哦,对了,还未请教爷爷贵姓。”
“很巧,我们一家也姓柳。”
说着,一拉抱着他左胳膊的十来岁少年说:
“这是犬子柳震,这是养女青莲。”
老人的语气越来越客气起来,仅是刚才一句介绍中称儿子为“犬子”,已经是视吴峥为平起平坐的身份了。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吴峥想不出眼前的老人一家三口会有什么事情求到自己,所以只是面带微笑,先后对着柳震和青莲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知道眼前的老人留下自己不可能是为了说这些,所以吴峥依然静等对方的下文。
“既然岳林小哥家中已无亲人,又是独身流浪至此,不知可否愿意留下来,给震儿做个伴当?”
太出乎吴峥的意料了,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脸的惊容,其中难免也有一丝惊喜。
不等吴峥开口,老人稍微有些歉意地接着说:
“只是我们老弱三口,家道也只是勉强温饱,所以能够给小哥的只能是有个睡觉的地方,外加一日三餐粗茶淡饭,工钱却是付不起。”
自始至终,老人那双有神的眼睛就从未离开过吴峥的脸。
吴峥听到这里,脸上流露的表情中,喜色已经多于惊疑了。
“爷爷,我除了有一身力气之外,其他什么都不会,就怕留在家里白吃三顿饭。”
对于孤身流浪至此的吴峥来说,留下来才是唯一合乎情理的选择,所以语气中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呵呵,小哥客气了。若是我这双眼睛没有看错的话,小哥应该习练过武技吧?”
砰,砰,砰。
不由自主,吴峥的心跳猛然跳动了三下。
“爷爷怕是真走眼了。如果说在山野之中捉个野兔,打只野鸡算是武技的话,那就权当是爷爷说对了吧。”
说完,吴峥先是略带尴尬地笑了笑。
随即老人也笑了起来。
至此,吴峥就留在了这一老两小的三口之家中。
老人自称自己叫柳未然,今年七十一岁,儿子柳震刚满十岁,养女青莲十二岁。
不再让吴峥叫他爷爷,而是称之为柳叔。
所谓伴当,差不多就是给柳震找一个常随,按理吴峥应该称呼柳震为少爷,可是柳未然却坚持要吴峥与儿子之间以兄弟相称,吴峥也只能照办。
至于养女青莲,便直称其名。
吴峥每天要做的事,一是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