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东方渐明。
朴素的乡间小路上,一辆载满货物的牛车正行色匆匆地赶路。
赶车的中年汉子,一路之上哼唱着不知名的山歌,无忧无虑,怡然自得,深深感染着车上的两位乘客:陈离和受伤的女子韩慕儿。
韩慕儿侧卧于陈离身旁,轻合双眼,不知是昨夜的安睡没能充分缓解身心的疲劳,还是伤势未愈,养精蓄锐。
陈离本来也似赶车汉子一般,性格温和、无拘无束。但此时虽然也努力想放松心情,奈何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安睡。一想到身旁的绝色女子韩慕儿昨夜曾向自己承诺以身相许,便总觉得这一切都是梦境。但是,此刻韩慕儿就在身边,清脆悠扬的山歌声声入耳,还有目所能及的蓝天、白云、青山,这一切不都活生生的存在么?
这韩慕儿到底是何身份,她到底要做些什么?
时至午时,牛车到达市集。陈韩二人与赶车汉子依依惜别,陈离硬塞给赶车汉子一些银两作为酬谢。
这个小镇唤作安平镇。市集虽然规模不甚大,但是大到牛马车船,小到针织日用,倒是应有尽有,所以吸引了来自四方八邻的不少百姓和大小商贾。只听得叫买叫卖声不绝于耳,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着实热闹非常。
陈离先找到个郎中,亲自为韩慕儿配药,请郎中煎药,让韩慕儿服下。尔后二人又吃了一些食物充饥。饭罢,韩慕儿脸色虽仍有些惨白,精神却大有起色,她见时辰尚早,又对这个小集市非常感兴趣,便挽起陈离胳膊,真如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一般闲逛起来,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时不时拿起个簪子插在头上问陈离漂亮不漂亮,捡起个玩偶抱在怀里问陈离可爱不可爱。陈离见她虽换了农妇衣衫,未加修饰,却少了些俗气,多了点纯真,真是婉如出水芙蓉一般,不禁看得呆了。
周围的人平日里那曾见过韩慕儿这等无双美貌,一见之下个个目瞪口呆,继而又紧紧尾随着想要多看几眼,以便为日后独自回味。再转头看美人身边那男子,虽不十分高大魁梧,却也是个极为俊郎的青年,且眉宇间透着一股豪迈的英武之气,既十分耐看,又令人从心底产生一丝畏惧,二人就如同天造地设一般,遂无不在心中感叹:真是好一对神仙眷侣!
面对如此场面,陈韩二人都感到有些吃不消,遂赶忙在码头找了一叶扁舟,顺风而去。
一路上风平浪静,阳光柔和,清风徐徐,空气清新,令陈离感到格外舒畅。岸边红叶漫山,被风一吹,便飘飘洒洒,令人陶醉。陈离一边欣赏眼前的美丽风景,一边和船公闲聊,倒是韩慕儿不知为何突然没有了在集市上的雅兴,一路上一言不发,仿佛心事重重,只是静静地坐在船头,双眼眺望远方。在午后斜阳的映照下,微风轻抚,韩慕儿额前秀发便遂风轻舞飞扬,与蓝天白云青山红叶绿水轻舟交相辉映,交织成一副美轮美奂的画卷。
行了一个时辰有余,船到码头,二人离船登岸,又行两三里路,到掌灯时分,便至宛城南门。宛城是楚国北方重镇,不仅是与三晋周旋的军事要地,平也是与北方往来的商贸中心,其城郭方圆数十里,城门自是高大巍峨,城池更是固若金汤。
韩慕儿走到城门守卫前,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随即又耳语几句,本来守卫看着陈韩二人一身寒酸的农装颇为不屑,此刻立即肃然起敬,向韩慕儿屈身行礼后,请陈韩二人进城少歇,对其他守卫交代几句,随即飞马便去。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一行约四十人的带甲护卫整齐划一地走过来,停下后立即齐刷刷分做两排,闪出中间大道,一乘华丽的马车上走下一人。看来人外貌三十岁许,身材高大,一身华服,腰悬宝剑,先笑着向陈离微微点头示意,又对韩慕儿拱手道:“不知特使驾到有失远迎!”
韩慕儿也拱手笑道:“来得仓促,景大人不必多礼。”
原来来人便是宛城城守景缺。
景缺转头对陈离道:“本官与这位小兄弟虽初次见面,就有一股想要相交的冲动。小兄弟此刻虽默默无闻一身布衣,却是眉清目秀一表人才,自有一股豪气冲天的英雄气概。想必假以时日,必当会有一番大作为!”
“大人谬赞了。小人陈离,参见大人。”陈离颔首答道。心想,这景缺如此恭维不知何意,当心是个口蜜腹剑之人。但心中仍不自觉涌出一丝欣喜,对景缺似也多了三分亲近。
又寒暄了几句,景缺引陈韩二人各乘一架马车,往其官邸而去。
宛城不亏是一座大城。此刻天色刚刚见暗,街旁的买卖店铺便已是灯火通明,大街上往来的车马行人络绎不绝,确是热闹非凡。不过因为有带甲护卫开道,陈离等人的车队倒也不曾遇到太大阻碍,很快便到达景缺的官邸。
景缺的城守官邸位于城市中心,虽不十分豪华奢靡,却也是高门大院,守卫森严。
众人下车,景缺面带微笑,正要引陈韩二人进府之时,陈离余光突然瞥见一道寒光飞速而来射向景缺。说时迟那时快,陈离迅速抽出鱼肠向景缺面前奋力一掷,只听“嘡啷”一声兵器交格之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