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百米的距离也仅仅为他们争取到了暂缓几秒的时间而已,几秒过后黑袍人鬼魅般的身影便在身后不远处闪出,他们甚至不需要时间去适应强光带来的伤害。
林清玄扛着奈落,高压下的脸色很难看,煞白程度介乎于死人和将要死的人之间,他咬紧牙关,凭尽全力将最后的力量都集中到腿上想要努力拉开一点距离。
可这一丝一毫的努力如同落叶入水,击不起一点波澜,而身后如同猛鬼穷追不舍的黑影带着咆哮般的欢呼声更是愈来愈近,这完全演变成了一场猎手之与猎物间的追逐游戏,追上则被捕杀。他们将你扑倒在地,你甚至来不及尖叫一声……现实便是如此真实,真实地残酷!弱者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被强者捕杀!
距离已经很近,但黑袍人的速度却没有在加快一点,始终与林清玄保持着几步的距离,奈落记得以前听说过群狼捕猎羚羊,他们将羚羊咬的半死后让它挣扎着逃走,然后在猎物身后不紧不慢地穷追不舍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欢呼般的嚎叫。
他们之所以故意让猎物逃走不仅仅是为了榨干猎物的体力,更多的是他们享受追逐猎物带来的快感,并已猎物濒死的恐惧为乐,就像死神审判恶鬼时喜欢聆听嘶声力竭的悲鸣。
当你被群狼盯上时,你已经沦为食物!
沉重的呼吸声充斥左耳,右耳被狼嚎般的欢呼声刺痛,两种声音在奈落空无一物的脑海中碰撞,发出恶魔般的尖啸。奈落无声的啜泣着,从眼角淌出的泪水瞬间就被风吹很远。这是噩梦吧?我们一定是陷在噩梦里了,快醒过来,求求你从梦中醒过来!奈落狠狠地拍打脑袋,却只发出阵阵空响。
最尖厉的狞笑在身后爆响,五名黑袍人骤然加速,如苍鹰掠地般展开的黑色斗篷跃起,阴影一瞬间盖住了逃亡者的身影,须臾落地,他们已经跟林清玄并排。
掠食者与猎物始终保持着的安全距离被瞬间打破,追逐的游戏完结了!
这时,就像恍然大悟一样,奈落才彻底地接受了死亡的现实,确切的说,是绝望了,连内心那一点点的倔强也承认了。
僵直的身体逐渐瘫软下去,随着那颗一寸一寸冰冷的心脏,奈落像小猫一样抱住林清玄的脖颈,眼泪顺着锁骨流下去。
在每个濒临崩溃的瞬间蓦然回首,思索人生怎么就这样走到了绝境?
“世界结束的方式,并非一声巨响,而是一阵呜咽,所以别哭!”林清玄忽然用咆哮般的声音怒吼。
他摊开手掌,将手中两枚血红色的魔晶送入口中,“咕噜”喉结上下抽动,魔晶被吞下肚子的同时,身旁的黑袍人发起了攻势。
黑袍人如同飞跃的高速弹丸冲撞着在林清玄身前闪过,他们从一侧跳跃到另一侧,两边的人在黑斗篷的掩盖下不断交替往返,每闪现一次都带起亮色的弧光,那是高速的刀刃在切割,林清玄的身体随着弧光而颤抖,趔蹶不断但始终不倒,速度也不减丝毫。
每次碰撞都意味着刀刃被刺出和回收了一次,刀刃带着弧形的血线闪灭,闪灭,闪灭,在闪灭,一道道的血泉扬起在空中,最后竟交织出黑色的刀光与血的大网,林清玄仍在哈哈大笑,笑声中透着癫狂。
他们不断交替位置切割着林清玄的下身,可林清玄愈发暴涨的体力没有任何被削减的迹象,就好像那具身体不是他的一样。
相比杀人不眨眼的黑袍人,林清玄给奈落的恐惧更加强烈。他觉得林清玄疯了,或者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林清玄,他很难将往日那个温柔的男人与现在这个癫狂的疯子联系在一起。
当林清玄吞下魔晶时,那种惊变已经在他身体中悄无声息地产生。被割开的伤口在喷出热血的瞬间就被某种力量强行愈合,震断的肋骨重再度生长,尖锐的骨刺突出两肋仿佛骇人的刀刃,双眼血红,细小的青色鳞片沿着下颚向脸颊生长,巨张的口中隐约可见獠牙。
变化不仅仅是可见的,在肉眼不可见的地方惊变同时进行着。
肩上的奈落忽然感觉到林清玄的体温高的吓人,简直就像抱着一块燃着的火炭。血液如脱闸狂龙般在身体里内横冲直撞,血管像蜿蜒的长蛇在皮肤表面凸起,扛着他的肩膀骤然膨胀,肌肉如夜色下的波涛,汹涌起伏。
奈落猛然惊觉,顿时浑身颤抖,魔晶是魔兽体内最精粹的力量源泉,也是兽性之本源,直接吞噬魔晶者力量短时间暴涨,之后要么沦为半人半兽,要么经脉尽断,爆体而亡。
狂笑由咆哮逐渐演变成怒吼,林清玄怒吼着撞破刀光与血编织的拦截网,破烂不堪的衣衫上瞬间留下纵横交错的血痕,仿佛被无数次鞭打又结痂的过程在一瞬间完成,衣衫下皮肉如鳞。
但他感觉不到疼痛,身体中潜藏的魔鬼似乎随着一刀刀割开的皮肤,与暴怒一起释放而出。他癫狂大笑,笑声中带着讥讽,他嘲笑这些拙劣的猎手,狂妄自大的给了猎物喘息的机会,让猎物在濒临崩溃的瞬间爆出超越死亡的力量!
最后一刀撕裂风的声音像是怒吼,右侧的黑袍人将斗篷挥舞出羽翼般的形状,刀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