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怀易一行飞船停靠在一颗看似完全没有人烟的行星上。
行星已然生成大气层,空气中的含氧量可以维持原星人类的正常呼吸,只是不能久呆,因为同时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道,应该是火山活动频繁所致,含硫量高的地点没有防护的话原星人触之即死,或许这就是没有构造原星模拟生态系统从而把它改造成为宜人星球的主要原因。就是不知道含硫量这么高的大气环境能否诞生自适生命,同样星球的位置羊怀易无从得知,倒是时隔多年,再度置身真实的恒星光照之下,浑身暖洋洋的,很舒服,由此判断行星距离恒星的位置非常适合生命体的活动,地质活动却不稳定,可惜了。
他们降落的地点显然规避了所有危险。下船以后,但见秦志刚指挥士兵围绕飞船一阵忙碌不停,十五分钟过后,飞船就被改装成为一辆造型颇为怪异的飞行车,前端是流线型的车头,动感十足,比首都星B区跑的一些豪车还要时尚,后面却拖着个椭圆型的球体,里面仍然只有先前坐的两排绿皮长椅,只是特别加固了与舱体之间的连接,或许中途的道路会有颠簸。整个车体就像是远古地球时代奔驰车头拖着个油罐子一样,十分另类。
不过,这艘飞船与飞车的结合体用于野外探险可谓再好不过,羊怀易于是自觉地修正了飞船征自民间的猜想,同时断定应该是近二百年统一军的新产品,种种原因联邦星际旅游一直发展不起来,民间也就用不上了。
这回美女校官坐进了驾驶舱,并把原先的飞船驾驶员、一个高高胖胖看起来总是乐呵呵的老头赶到了羊怀易这边,羊怀易自然乐得有机会多跟大兵们交流,不想才上车不到五分钟,寒喧一番刚刚获知老头的姓名,车体便剧烈地颠簸起来,必须双手紧握椅背才能保持身体平衡,羊怀易简单的人生还没有过这种经历,只觉五脏六腑翻腾不已,险些呕吐起来,忽然瞥见秦志刚满脸苦涩的笑容,顿时肯定了小丫头在有意折腾人,不然,飞船大可直接降落在基地附近,舱室全密封的情况下,纵然老不死复生也没本事探知所在座标。
中央大学战史研究所浓缩了军政系统三大名校,库房里面倒留下不少训练器材,培养战机飞行员也足够了,羊怀易自命智将,看一眼器材上经年积攒的尘灰,撇撇嘴便不屑地走开了,老不死好生无奈,摇摇头恨恨地诅咒着:“总有你小子吃苦头的时候!”果然就应验了,好在在老不死跟家务机器人的督促下,羊到底还有点格斗的底子,调整一会慢慢地也就适应了,却是再没兴趣找人说话。
改造出来的“车身”入口没有车门,可一路都是光秃秃的土山、岩石,灰蒙蒙的天空,实在没什么看头,视野又有限,就一个半人高直径的圆孔,看不了多远,羊怀易还没那本领由此判断地势如何,也无此必要,因为他感觉空气中的含硫量虽不致命,却是逐渐增大的样子,大约这就是基地的第一重防护了,至于有朝一日站在统一军的敌对面,却是从没想过,也不敢想:“那样的话,老不死就会重新活过来把我撕裂吧,靠,俺又不是美女,老不死撕俺做甚?”
伴随着意识世界对老巫婆的诅咒,一路胡思乱想,两个小时后,飞行车终于停了下来,羊怀易跌跌撞撞夺路而出,落地后狠狠地喘了几口粗气,然后就摊开四肢躺地不起了。
“MD,咋就被老东西忽悠着上了贼船呢,不是说星际战争都是空对空吗,还说什么拼装甲、拼武器、拼能量,没意思得很,这话很对呀,一炮轰过来,死则死矣,没死小爷继续指挥战斗!靠,老不死都说了,俺天生就是指挥战舰的料,去TMD,小爷以智服人,犯得着这么折腾人么?这是拿俺当地球时代的远古人训啊,苦哇,这回亏大发了,一准是那对不良父女或者爷孙故意整人,就因俺在背后说了两句坏话,靠,果然是奸商!”
三十岁才出现青春的萌动,羊怀易可怜的潜意识自然第一时间启动保护机制,再结合对那位活着的大师兄长久以来的怨念,他已经认定二者非是父女便是爷孙了,总之属于一脉相承的无良之辈。
“喂,别闹了,别挠我痒,知道我最怕痒痒,我可生气了!哇,好舒服,再用大点力气,对、对、对,就那方位,再加大点力,这位兄弟叫什么名字,谢谢你了,兄弟,可把我累坏了……干甚么?想谋杀啊!”
羊怀易呼地坐了起来,接着还没搞清状况就被更重的一脚踢飞,然后重重地落在数米开外,好死不死泥土里居然夹着块硬石,硌得他浑身抽紧,他还以为是马杀鸡呢,咬牙忍住疼晕过去的冲动,却也只能继续躺着。
定睛一看,远远的秦志岗等人二十一条汉子都在一起,围成个半圆,正幸灾乐祸地偷笑,一张张扭曲的面容居高临下堆叠在一起,这情景令羊回想起幼时在农林星被隔壁农场一群小孩围殴的惨痛经历,不由大是气闷。驾驶员老头笑得尤其大声,年纪摆在那里,平素不管见了谁又都乐呵呵的,小丫头自然不会拿他怎么样。那么,不用说也知道谁踢他了。
“喂,还没死吧?”声音依然不冷不热。
好像是幻觉,羊怀易总觉那声音似乎夹杂一种忍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