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天二十年,时年62岁的楚皇刘毅终于怀着对尘世的无限留恋,怀着对他一手开创的大楚王朝的满心担忧,在缠绵病榻长达百日之后,撒手西归,一代雄主,终于走向了命运最终的归宿。而此时楚皇刘毅的嫡亲儿子,他和发妻所生的嫡子居然在一年以前先他而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无疑加剧了楚皇的病情。
楚皇自知无幸,早早立下遗诏,为皇太孙刘允选定了一众老臣宿将来倾力辅佐,另一面对他的一众分封于各地名郡大都的儿子们严加敲打,命令他们不要心存妄念,要忠心谋国,不要妄图凭借一隅之地对抗中央,起兵造反,给早已疲敝不堪的大楚王朝的百姓们重新带来兵灾和不幸!各位藩王自然异口同声地向即将西归的老爹表示誓死拥护中央,誓死保护他们的侄子的江山社稷云云。至于他们内心真实的想法如何,楚皇也操不了这个心了。
开天二十年十月,楚皇驾崩于未央宫。皇太孙刘允继位,时年14岁,第二年正式改年号为治文,以明年为治文元年。
刘允从小生长于深宫,长养于妇人之手,对于人情世故,天下大势形势的分析判断,其实大多数来自于他的师傅贾泰之口。楚皇毕生精力,其实都用在了培养太子的身上,太子的突然离世,彻底打乱了刘毅对于继承人的教育和培养的安排,因此即便知道刘允种种幼稚的想法,想要加以磨炼造就,也早已经来不及了。
贾泰本是一介儒生,机缘巧合之下才得以成为皇太孙的师傅。他对于楚国一众武臣长期以来占据着朝堂高位,早已经心存不满,这些年间没有少给刘允灌输武臣跋扈,不加限制会导致国家动荡的思想,因此刘允从小对这些曾经为大楚王朝的建立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功臣宿将们没有太多的善意。对于他那些生下来没过多久就被分封于王朝各地,占据朝廷名山大郡而不用缴纳税负,更兼手握重兵的叔叔伯伯们更加反感。
贾泰也是一门心思要提升文臣的地位,同时要提拔自己的亲信占据朝堂的高位。如今新王登基,不趁此时搞一搞事情,多腾出一些空缺的肥差出来,更待何时?
新皇和贾泰各怀心思,在削藩这件事情上一拍而合。
治文元年二月,新任右丞相贾泰上书,极言削藩的重要性和手握重兵分散于王国四处的藩王对于国家的危害性,请求皇帝陛下即刻下诏削藩!
此时刘允各个王国里面的叔叔伯伯们,大多数还沉湎于父亲去世的悲伤中。楚皇对于敌人从来不假颜色,从不心慈手软,然而对于他的十几位儿子们,可谓从小捧在手心,倍加疼爱。一方面从小选择名师,给予良好的教育,另一方面从王国最富庶的土地里裂土分封,赏赐丰厚。各位藩王对于这样的父皇,自然是既敬又爱。京师的噩耗传到王都,各位藩王们痛哭流涕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父皇的严辞敲打犹在耳边,才不出一月,噩耗便接踵而至,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
其实新皇的削藩之举,从一开始在朝中受到的阻力并不大,因为有识之士都能看得出来,大肆分封自己的儿子们成为各地藩王,实在是开天皇帝陛下,哦,现在应该称为高祖皇帝陛下的一大败笔。高祖皇帝出于一片父子至情分封自己的儿子为各地名王固然是没有错,高祖皇帝在时,藩王们心心念念父子至情,固然不敢反叛。但是不出三代,皇族和各地藩王亲情日趋淡薄,而皇权和王权的矛盾必然会越来越激烈,到那时候,各地藩王举兵造反几乎是一件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甚至有大臣认为新皇此时削藩,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因为虽然老皇已经故去,但是前朝老臣宿将犹在,就算有藩王胆敢跳出来谋反,在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将面前,也不是一合之敌。这位大臣基于这样的认识,上书给新皇建言,可以不要明言削藩,而是趁各位藩王来京为老皇送葬之时,将他们一网成擒,这样可以让国家少生许多变数,只需一介狱吏足矣。
这个建议,站在国家利益得角度而言,确实是最好的处置方式了,可以化干戈于无形,让国家避免无数的兵灾,让老百姓少受无数的痛苦。然而贾泰一心要借削藩之事树立自己的权威,安插党羽亲信,他甚至巴不得各地藩王纷纷造反,这样他才有机会染指军权,通过一场又一场的胜仗告诉大楚子民,他贾泰,才是这个国家的顶梁柱。
因此这个建言刚一公布,贾泰便极力攻击该大臣心术不正,居然胆敢利用英明神武的开天皇帝陛下的葬礼,去做这样阴损,摆不上台面的事情,如果真要这么做,不但要令九泉之下的老皇不得安宁,传出去必然会大大损坏新皇的声誉和威严云云。
凭心而论,如果事先不知道贾泰内心的小九九,贾泰的言论简直冠冕堂皇,正气凛然。事实上新皇也感动不已,更加加深了贾泰是正直,忠心谋国的良臣典范的印象。当然新皇也不能允许天下之人议论他治文皇帝是一位善于玩弄阴谋,不敢光明正大行事的君王。
新皇刘允几经权衡之下,最终决定向各个王国发去了削藩诏书,命令各王上交兵权,治权,无事不得擅离王国封地,也不许赴京为老皇发丧,从此以后在王府里锦衣玉食,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