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却是涌起一丝感佩。楚寒此举,摆明了是要跟她站在同一条战线,无论发生任何状况,他都会紧紧跟随她的脚步,决不迟疑,决不后退,她生,他生,她死,他死。
苏雪晴虽不其甚了了连云与楚寒究竟是因了什么缘故如此,却是想也不想,当下也掠到连云身后,深深揖了下去,“昙州苏雪晴,见过寒枫王朝皇帝陛下!”
杨毅、杨诺一左一右在连云身侧站定:“云儿,这是为何?”
杨沐一眼扫过,瞬间已猜出了个大概,心中更生出几分噬骨之痛,却是众目睽睽之下不便发作,扬声道:“来人,请诸位御医到偏殿暂歇!没有皇上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正殿半步!”
语声才落,翠薇宫一众近卫如潮水般涌入,各自目光在杨沐脸上滑过,闻若未闻一般,抱拳向连云道:“听姑娘示下!”
连云不动声色,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杨烈,目中神色复杂而伤痛。楚寒、苏雪晴也是默然不应。
杨谌忙抢上前去,低道:“云姐姐,你看是不是……”
连云素手微扬,视线却是一动不动地牢牢锁定杨烈。
片刻,翠薇宫正殿之上便只剩下杨烈父子与连云、苏雪晴、楚寒几人。
杨沐仰头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双目,“砰”地一声在连云面前跪倒,“云儿,追根溯源,一切也还是因我而起,便是要我拿命相抵,我也绝无怨言!只求你念在父皇母后年事已高,不要再多作计较。”
“拿命相抵?抵什么?”楚寒爆出一声极为猖狂的大笑,“抵皇后的命吗?抵姑娘的幸福吗?抵天下苍生的安乐吗?萧王殿下,你口气倒是不小啊!”
杨毅、杨诺目中尽是茫然,这哪跟哪啊,难道母后的病另有蹊跷……
苏雪晴倒吸一口冷气,难道这毒是皇上主使?可,他跟皇后几十年相濡以沫,鹣鲽情深啊……
杨谌本自脑中一片乱麻,听此一语,却陡地将各个凌乱的线头串了起来,得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答案,震得他几乎不辨东西南北,失态地扑到杨烈跟前,握住他的手,叫道:“父皇,这不是真的,对吗?你告诉谌儿,告诉谌儿这不是真的,你没有用母后的命来赌,你没有算计云姐姐……”
杨烈满面颓然,跌坐椅上,厚茧丛生的手在杨谌头上抚过,大滴大滴浑浊的眼泪重重落下,抬眼道:“云丫头,事已至此,我也不再多说了,总之,是我对不住你了。皇后……”
“媚青丝的毒若要解,除了金针刺穴,还需以极深的内力为辅,”连云淡淡说道,“可惜,那茶,我也饮了,自顾不暇。范老御医勉强可代行金针刺穴之法,祁国颜蓉小公主的护卫也是难得的高手,倒算是个人选。我想,颜蓉一定十分乐意再次跟你合作的。”
杨烈陡然浑身一震,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凄怆无比,就像一下子被抽干了所有的精神。“你,去吧……”
“我若去了,你岂非白白辛苦一场了?”连云笑得浅淡,就如窗外习习的清风一般。
楚寒冷道:“皇上,这局棋可真是不错。皇后病重,姑娘疾归,昙王不得不孤身犯险。到时,祁国杀了昙王,得以去除心腹大患;涵国接回赵辰,我朝政务可窥大概;当然皇上是最不吃亏的,姑娘发现昙王利用她将有毒的茶叶转赠皇后,图谋毒杀我朝整个皇室,以姑娘的性子,必会与昙王割断所有过往,倾力辅佐皇上以向昙王讨还公道。有姑娘在此,放眼天下更有何惧?当然,若是姑娘与萧王重归于好,那就更完美了。就算有朝一日,姑娘不小心发现了其中的蹊跷,碍于亲情爱情也只好不了了之了。皇上,楚寒说的可对?”
苏雪晴怒目圆睁,气冲冲地喝道:“果真是这样吗?!皇帝陛下!”
“晴儿,别说了!”杨沐抬起眼来,“云儿,父皇不是有心要算计你的,你相不相信?以前父皇多疼你啊,就算你不记得,晴儿也一定讲给你听过。若不是我太不成器,父皇又何须如此?云儿,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就当父皇他只是一个可怜的父亲,你原谅他吧。父皇他心里也很苦啊。”
苏雪晴道:“你成不成器、守不守得住江山关姑娘什么事?凭什么把姑娘拉扯进来?你知不知道姑娘用了多大的勇气才从过往的阴影里走出来,和昙王走到现在,他要是死了,你让姑娘情何以堪?你们的心都是铁石做的不成?已经伤了姑娘一次,怎么还忍心再伤她一次?”
杨毅杨诺齐齐跟杨沐跪在一起,“云儿,大哥三哥也求你原谅父皇,他那么疼你,他也是不忍心跟你对阵沙场啊。”
“云姐姐,”杨谌转过头来,稚嫩的脸上满是泪痕,“你原谅父皇吧。他年纪大了……”
连云轻轻走过去,拭去杨谌脸上的泪痕,看着杨烈轻唤了声:“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