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她十七岁的时候离开。
“岁岁,我一直都是自己。”
淮止清润干净的声音响起,如初冬潺潺而流的溪水,静而深,“并且从来没有后悔过。”
与其说是他母亲比他做的那些事情,还不如说是他甘之如饴。
“我不想。”
不想你的人生被规定。
陆听酒低低轻轻的开口,“我想你走很长很好的路,一条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路。”
即便不能跟他同行,但也可以祝他平安顺遂。
“是吗。”
淮止低低的笑了笑,笑意寥落。
可是没有她,他无路可走。
只不过已经太晚了,来不及了。
……
走了很久很久。
从远处夜空俯瞰山谷,甚至都看不到他们的踪迹。
凌晨五点,快到归暮山山顶的时候。
陆听酒低声唤他。
“淮止哥哥。”
“嗯,我在。”
“我想下来走一会儿。”
“会弄脏你的鞋,我背你。”
静了静,陆听酒又唤他。
“淮止。”
“岁岁,我们到了。”
滞了几秒,陆听酒才低低的哦了一声,从淮止背上下来。
“小心点。”
淮止温柔而又小心翼翼的扶住她的手臂,等她站稳之后才开口,“你刚刚想说什么?”
“没什么。”
陆听酒抬头看他,娇小的脸蛋漂亮精致得过分,“就想叫叫你的名字。”
闻言,淮止抬手摸了摸她有些乱的头发,眼神宠溺,“我们先在这坐一会儿,日出应该还有二十多分钟。”
“好。”
淮止找了顶峰处——最接近日出升起的地方,将他黑色的大衣脱了下来,铺好之后才让陆听酒坐下来。
放眼望去。
云雾缭绕,翻涌成海。
犹如天空之境,美伦梦幻。
二十多分钟后。
第一缕晨曦从云海缓缓升起,一点点穿透无际的黑夜,越过翻涌成海的云层,金色和煦的光芒渐渐覆盖天际。
星芒消散,黑夜渐褪。
人间万物,共沐天光。
“岁岁,我要回十七洲了。”
淮止清隽温和的声音,在云海之上缥缈的响起。
美轮美奂的霞光,穿破缥缈的云雾,映入陆听酒眼帘,带起些许的暖意。
但温度很低,仍旧凉薄。
“不会再回来了吗?”
群山环绕,云海翻涌中,陆听酒听见自己的声音。
平静,淡然,轻轻袅袅。
静寂了好半晌。
朝霞漫天,清风拂过云层。
淮止才低低的嗯了一声,“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他偏头,视线从绚丽的日出中,落在陆听酒的侧脸上。
“岁岁。”
他仍旧一如既往的唤着她的名字。
入骨的温柔和虔诚。
“我等了很多年,这一次,我就不等你了。”
男人温柔清润的声音,被风一吹,散落在天际。
静了又静。
低低的一个字,才在淮止耳畔落了下来。
“好。”
……
我等了很多年,这一次,我就不等你了。】
好。】
淮止看着没偏头看他一眼的陆听酒。
霞光漫天,她漂亮得美轮美奂,像是只存在于朦胧的梦中。
他说,“以后有什么事,不要一个人撑。可以找三个哥哥,也可以跟母亲说。”
“在他们眼里,你是比他们自己还重要的存在。”
淮止的声音低沉平缓,温和清隽,不疾不徐。
“什么事情多为自己考虑一点,不需要在意旁人的目光,和接受以爱为名的束缚,自己开心就好。”
“永远爱自己,胜过爱任何人。”
“岁岁,无论任何时候,我都希望你过得自由。”
陆听酒看着面前的山谷,云海翻涌,有深不见底的悬崖。
她眼神滞了好几秒,随后才缓过来,偏头看向身侧的淮止,依旧弯唇笑了笑,“你这样,好像在交待遗言。”
陆听酒的声音清清渺渺的,有种让人抓不住的错觉。
“你是以后不会再回来了,又不是不会联系我了。还是说——”
陆听酒盯着淮止的眼睛,一字一顿,“我以后都见不到你了?”
顿了顿,不等淮止开口,陆听酒又道——
“如果是那样,淮止,我会恨你。”
我会恨你。
恨。
闻言,淮止雅致清绝的容颜上,神色不变分毫。心脏却像是有冰刀砍骨刮髓,化作一摊淋漓的血泥。
他伸手,将陆听酒揽入自己怀中。
毫不意外她会察觉出什么,但也是第一次对她说谎。
“岁岁,这二十多年的时间,我每一天都是为你而活。”
说话间。
淮止的一只手,慢慢的从下而上移到陆听酒的后颈,脑袋,然后停住。
“现在,我想换一种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