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都恨不得逢人便主动发问:『你怎么知道天子大讚我连斩七级之功,並赐我以圣諭?!』
有人忽而狐疑:
“老高,你…你先前不是逢人便说,那银甲片乃是天子在长安所赐,要是昨日那將军真是天子,你难道还能认不出来?”
高昂故意板起脸:
“老子说是就是!
“老子在长安大阅时喊破了嗓子才得陛下注目赐赏!
“陛下就是化成……我就是死了化成灰,都不可能忘天子模样,岂能认错?!”
“那你……”那人仍不信。
“你们懂个啥?!”高昂哼哼。
“昨日陛下刚到这里的时候,既没有穿天子袍服,也没有打出天子龙纛,显然不想让人认出他来。
“我虽然认出陛下,又岂能胡乱嚷嚷?”
言及此处,他故意显出杀意,面目狰狞地环顾身周眾人:“万一…你们这群人里就有吴犬的细作,欲对陛下行不轨之事呢?!”
眾人闻言一怔。
不少人竟是被这连斩七级的莽汉眼神里仿佛凝成实体般杀意嚇住,悻悻后退几步。
“高兄瞎说什么呢,咱们这里怎么可能有吴犬细作?”另一名跟高昂相熟的都伯也凑过来,攀著高昂的肩膀,眼睛发亮。
“来来,高兄说说,陛下给你那张纸条上究竟写的啥?
“是不是直接升你做亲兵了?!
“快拿出来让弟兄们看看,羡慕羡慕唄?!”
周围响起一片起鬨之声。
高昂闻声,却是忽然正色:
“胡说什么!
“陛下赐我的东西,那是能隨便拿出来显摆的吗?!”
“嗨,怎么不能?”那军侯一脸怪异。
“陛下在长安赐你的那枚甲片,你不是逢人便要炫耀一番?!”
“那不一样!”高昂肃容正色,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陛下既然没当眾宣告,那就不是我能张扬的!”
“嗨,看看嘛!”人群中,仍然有人起鬨。
“就是啊,看看有什么要紧?”
高昂摆头喝道:
“不必看,总之…陛下记得我,记得咱们这些为大汉廝杀的汉子,这就足够了!
“多砍几个吴狗魏狗,田地宅子会有的,女人儿子会有的,荣华富贵大鱼大肉都会有的!”
不少人闻言,虽有些失望,但更多的,却还是一种与有荣焉的激动与希冀。
毕竟高昂虽说得含糊,但眉眼间的光彩和语气中的篤定,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纸条写的是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天子念著咱廝杀汉!
只要跟这高昂一样,为天子多杀几个吴狗魏狗,咱这些廝杀汉將来也能当人上人!
…
…
灩澦关前。
一直凝神瞩目关寨情况的陈到,忽然轻咦一声。
片刻后,疾步趋至天子身侧。
“陛下,有些不对劲。”陈到以手指向关墙,“吴贼守军…似乎有些异样。”
刘禪闻声,凝眸望去。
看不清晰,於是凑近。
没多久便察觉到,彼处关墙相较於昨夜旌旗林立、身影绰绰的,此刻竟显得有些…疏落?
旗帜依旧在,但值守的士兵数量明显减少。
巡弋的士卒,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步伐拖沓。
更明显的是,几处垛口后的吴兵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再是警惕地对江畔张望,而是频频向內城和北方指指点点。
彼此间,似乎在激烈地爭论著什么,甚至有人朝著关內方向激动地挥舞手臂。
再仔细看。
就连关寨上空升起的炊烟都透著一股惶惶不安的气息。
“是空城计?”
“还是说…此间吴人军心已然动摇?”
法邈忽而发问。
刘禪若有所思。
一个念头升起:
“如此惶惶不可终日之象,莫非公全、辟疆、定疆他们…昨夜已竟全功?”
眾人闻言,既疑且喜。
刘禪率眾回到炎武號上。
而就在眾人疑喜不定之时,上游大江江面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櫓桨破水之声。
眾人循声望去,只见三艘轻捷的赤马舟正劈波斩浪,如离弦之箭般向著龙纛所在旗舰疾驰而来。
当先一舟,数员大將昂然挺立。
“是安国?!”陈到眼力极佳,率先认出了刚刚才乘舟西去的关兴,隨即又看到旁边两人。
“还有…公全跟辟疆!”
赤马舟速度极快。
没多久便靠上龙舟。
傅僉、赵广二人不等舟船停稳,便矫健地攀上舷梯,快步登上甲板。
二將征袍破损,甲冑染血蒙尘,脸上带著连日征战的疲惫,但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闪烁著压抑不住的亢奋与大悦。
“陛下!大都督!”前部督傅僉率先抱拳,声音激动沙哑,“北路克捷!”
赵广紧隨其后,同时躬身:
“陛下!
“臣等幸不辱命!
“昨夜已破深涧关!
“其后连追二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