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52章
狩猎山周围的地界不大,谢别安所躲藏的寺院很快就被找到。得到消息的时候,孟寒初还在试图以酒灌醉自己,听到侍卫的禀告,却是毫不犹豫地起身披上兜帽披风,连夜出了皇宫,只身一人赶往那座破落的寺院。等他真正站到寺院门前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面对谢别安了。自己曾经对他这么坏,谢别安想逃,并不是全无道理。而如今自己大仇得报,稳坐江山,却再也回不到和谢别安的从前。他已经在尸山血海之中爬了太久,忘了怎么爱一个人,如今步履蹒跚、懵懵懂懂学会了些许,那个曾经愿意包容一切的谢别安,却早已经已经丢失在了人海之中,再也找不回来了。
孟寒初深呼吸一口,正准备如当日在江南一般,从侧墙翻身进去,却没想到身前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道缝隙,一位僧人的脸庞缓缓露了出来,有些疑惑地看着孟寒初。孟寒初这才发觉日头已经从山头那边升了起来,过不久就要到了僧人们做早课的时间。
他抹了一把脸,却发现自己此刻竟然有些害怕面对谢别安的拒绝,咬了咬牙,不顾僧人怀疑的眼神,一转身离开了。往后的数日,孟寒初都会在夜晚站在这座寺院门前,期盼着来开门的会是谢别安,却又心里打着退堂鼓,生怕得到谢别安拒绝的答案。然而天不遂人愿,每次开门的都是同一位僧人,终于有一天,那位僧人开口问道:“施主可是在找什么人?”
孟寒初愣了愣,只点了点头道:“……院里的那位住客,我是他的夫君。”僧人眼神极其古怪地看着一头白发的孟寒初,像是在思量男人与男人之间又怎么能够结缘呢。然而这种荒谬的念头很快被他压了下去,只拂了拂手道:“那位施主已经很早就离去了,不在院中。”谢别安已经走了。
这个消息沉重地捶打着孟寒初,似乎谢别安这一走,令他一蹶不振,再也失去了方向。
京城,满轻府上。
满轻的宅邸很是偏僻,谢别安花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找到。满轻见到他的时候很是欢喜,却也暗含着隐隐的担忧,生怕孟寒初哪一日又突然发狂似的,抄了他家府邸,将谢别安再次掳到皇宫里去。
谢别安摇了摇头,眼神里闪着光:“我是,偷偷,来的。他不会,知道。”满轻府中没有奴仆,偌大的家宅,只有他一个人,空空荡荡的。他也雇不起奴仆,自己还在酒楼之中做着伙计,赚些银钱。但他还是给谢别安安排了一桌好菜,添置了一套新衣裳。秋天快要来了,院中只种了一棵梧桐树,花瓣也凋零得差不多了,满轻可惜着没能给谢别安看上,谢别安却说,明年,后年,或者再一年,总有机会看见的。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满轻微笑着点点头,给谢别安夹着菜。两人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以前的事情。他们都经历了太多,而又太懂对方,是在这俗世经尘之中唯一互相牵挂的人,太过珍重,自然无需多言。满轻依旧会给他带来话本和酥油饼,谢别安在府中也没有闲着,为满轻府中种了不少花花草草,看起来有了不少生气。二人更像是无话不谈的知己,却没有人一个人提到到处发疯寻找谢别安的孟寒初。他几乎要将京城翻了个遍。
谢别安祈祷着,不要寻找到满轻这里。
这一天还是来了。
夜晚,孟寒初是带着兵马来的。
犹如摄政王府被包围的那日,灯火照明了整座宅邸。孟寒初一脚瑞开了宅邸大门,周身冷气森寒,将每一扇门扉都狠狠砸落,直到发现了躲在厨房里的谢别安,他的脸色才稍微和缓了一些,温声道:“别安,你怎么会在这儿呢?跟我回去,好不好?”
谢别安拼了命地摇头,却被孟寒初无情地捆住了手脚。他眼睁睁地看着满轻被拖到院中,被乱棍一下一下地砸着,连脑袋都被砸开了花,浑身没有一处是好的,整个人成了扁平掉的筛子一般。孟寒初面无表情地逼着谢别安看完了全程,又凑到他耳边说:“他不听话,藏着你。你会乖乖听话的,对不对?”那一刻,谢别安眼底的恐惧简直是攀升到了极致。他这时间才确信,孟寒初离开他之后,确实是,彻彻底底地疯魔了。谢别安被带回到皇宫,关在清安殿之中。
孟寒初却是换了一副模样,又像是摇着尾巴求饶的大型犬一般,每日和他一同用膳,抱着他睡觉,闻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偶尔还会仰脖望着谢别安,以止来让谢别安形成高低差的俯视视角,可怜巴巴地问他:“别安,爱我好不好,别安?”
谢别安总是以沉默应答。
他说不出话,也不想说话。
孟寒初简直就是一个无以言喻的疯子。
孟寒初愈发盯紧着谢别安,甚至连上朝的时候,都要让他坐在怀中,陪他一同听政。这简直是千古以来的笑话。孟寒初却不管,谁若有非议,便拉下去砍了脑袋。一时间朝野之中人心惶惶,无人敢说。谢别安病了。
他的身子一直是羸弱的,被孟寒初反反复复地折腾,又有一段时间没有喝补药续着,返着上来,又烈又厉害。烧热不退,又吐汤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射在清安殿之中,孟寒初整日候着,连捧汤药和喂都是亲自来的。谢别安便趁着孟寒初去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