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礼物
她的冲动融于寂夜,很快被地库的星空顶照得通明。回家洗漱上了床,本以为是个难得能早睡的平安夜,秦应忱却没有让她关灯。
他捞过床头的电子屏,塞进她手里,眼睛一闭:“最新版本招股书打开,读给我听。”
叶其珍:…?”
是她想窄了,这位老板哪能不在意申报材料?合着是在这等着她呢。可或许是他们的沐浴露幽香交织实在旖旎,绵白真丝裹着的一床鹅绒被覆着两人,叶其珍一时没答话,只软作一团,恋寇窣窣钻到了男人身边。被他一拦腰抱在怀里,胸腔震响低笑:
“不听话啊?”
叶其珍被他微哑的磁声痒得一缩,身上肆意游走的大手,扯得她声音都黏腻得变了调:
“没有……”
她只是想在他怀里读招股书而已。
………发行人主营业务经营情况。定华金属主要从事金属及矿产品的贸易业务,系国内领先的金属及矿产品贸易商,经营的贸易品种主要包括铁矿石、钢材等黑色金属产品,以及铜、铝等有色金属产品,主要业务模式包括进口贸易、转口贸易和国内贸易………
叶其珍逐字念着,她知晓投行人不乏会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进行招股书最后的检查,防止字词标点数字错误影响了材料表达的准确性。她读得认真,渐入了神。
秦应忱闭着眼,听姑娘的声音似泠泠珍珠落玉盘,清澈甜润,又被他一床锦衾搂在怀里,更添柔婉旖旎。
她平素工作中总习惯低着声说话,唯有在他身下最失控时,才会用起原本一把好嗓子,叫得他魂颤。
这些时日,养熟了些,她在他面前才逐渐放开了来,少有再拘着嗓子说话。他喜欢她的声音。秦应忱沉沉地想,他今夜应会好眠。不知过了多久,叶其珍注视着他肃雅沉静的睡容,下巴蹭上他肩头,轻声一句:
“晚安。”
早晨被闹钟叫醒时,身边已没了温度。
大概又是去晨练了。
叶其珍闭着眼睛,摸到闹钟按灭,继续在混沌中翻滚。滚到某处忽然静止,她绷着身子,探手下去。触到一片冰凉、潮湿……
叶其珍一滞,脑中"嗡"地轰鸣。
眼睛唰地睁开,头脑霎时清醒,她弹坐起身,掀被瞥下一眼一一果然是最近太忙,又提前了几天,她竞没有丝毫防备!弄脏了床褥,暗红不知渗到了哪层……
叶其珍忽地想起了什么似的,一颗心如坠冰湖般不住地下沉,脸色逐渐苍白。
“醒了?”
她惊得浑身一震,抬头直盯着走进来的男人。秦应忱见她脸色不对,以为她是做了噩梦。他微蹙了眉头,本欲直接进浴室的脚步一转,朝床边走去。“您别过来!”
叶其珍失声惊叫,掖住被角攥得死紧,脊背绷直得发颤。说不清为什么,她此刻脑中不断重映的,都是他们第一次做|爱一一同样落于皎白上氧化的暗红,他抽身而去时的毫不犹疑,冷硬得不愿多言半字的声音,摔得震天响的房门,最远端影音室的宿醉……她曾无数次猜测过事故的诱因,此刻却被一股堪称直觉的力量空前地冲击如果、万一,此情此景,锦被之下,就是他最厌恶的东西呢?叶其珍浑身如坠冰窖。
然而她这副模样落在秦应忱眼中,却不驯得有些刺目。叶其珍在他面前向来乖顺得无可挑剔,无论在工作中,还是在床上。此刻却一副近乎尖锐的抗拒,令他不由得皱了眉头,脸色也冷下来。秦应忱没理她的制止,一步步踱至床边站定,居高临下。“你怎么了?”
他问得还算平静,叶其珍却敏锐地察觉到海面下噬人的离岸湍流,手心紧攥的真丝被面都已汗湿。
她迅速冷静下来,软下眸光,声音还微颤:“对不起,我…弄脏了床,您能让阿姨现在过来清扫吗?”秦应忱闻言,微不可察地表情几变,最后领悟到她的意思,眸光瞬间微妙,多了几分无甚温度的探究。
他状似无意,“脏了就脏了,让人来打扫就是,你怕什么?”叶其珍咬着唇,对上他不辨喜怒的黑眸,“我…怕您生气。”秦应忱手指抚上她脸颊,徐徐滑至下颌、颈项,瓷白肌肤上细细密密渗着冷汗。
他摸到一手湿润,声音却更平静:
“哦?我为什么生气?”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生气?”
再温淡平和不过的两句问话,叶其珍却心跳剧烈得,像要窜出喉咙口。她的咽喉悬于狮爪之下,进退两难。
没睡醒时下意识的过激反应,已将她架在了火上。她或许可以选择装傻,被他冷眼审视之后,继续做个解决生理需求的床伴,也仅限于此。
或者…选择和盘托出。一句不慎,就是万丈深渊。叶其珍厌恶风险。
可是面对这个男人,她想要的,只能向险中求。她垂着眼睫,声轻如羽:
“因为,我觉得……您讨厌血一一唔!”
下颌被骤然掐紧,一抬。
叶其珍半跪在床上,惶然撞进他阴沉如墨的眼睛,没有一丝温度。秦应忱却是笑着的,一字一顿:“第二个问题呢?”第二个问题,她为什么这样觉得?
该怎么解释,莲塘水榭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