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声音,幽幽地在死寂的空气中响起:“那…我等该当如何?”这个问题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入每个人的耳中,是啊,该当如何?
引颈就戮,还是……
一直闭目养神的钱龙锡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双浑浊的老眼里,恐惧和绝望已经沉淀下去,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阴冷与狠毒开始浮了上来。
他吐出一个字,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等。”
钱谦益追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等什么?”
钱龙锡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其诡异的冷冽,不像是笑,更像是一张干枯面具的裂痕。
“等两件事。”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等陛下的刀. ..看他究竞想落在谁的脖子上,看他要我们割多少肉,放多少血,才肯给一条生路。”
整个书房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其二,”钱龙锡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蛇在沙地上爬行,“我们也等一个…机会。”
“机会?”文震孟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心脏狂跳。
钱龙锡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眼神深邃得像一口不见底的古井,充满了暗示与蛊惑。“我大明自立国以来,天心难测之事还少吗?”他幽幽地说道,“光宗皇帝雄才大略,在位一月,为何便龙驭上宾?还不是因为一粒红丸的巧合?先帝又是如何登基的?前朝的梃击案,至今仍是悬案。”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投入死水中的石子,激起众人心中最深最黑暗的涟漪。
“我们这位陛下,”钱龙锡一字一顿,话语里的寒意足以让炭火冻结,“行事乖张,不循祖制,如此不守规矩的君王,谁又能保证,他不会遇上什么天意难测的巧合呢?”
天意二字,被他咬得极重。
众人瞬间噤声,连呼吸都停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