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们体面,你们就得接着。”
“朕,给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就必须走。”
“朕限期三天!让京城所有勋贵,主动献土!将所有逾制、侵占、巧取豪夺而来的田产、盐引、商铺,悉数交出,充作三大新营的组建军费!”
“三天后,若还有人不识好……”他顿了顿,目光悠悠地投向了宫殿之外,那似乎是锦衣卫镇抚司的方向,淡淡地补充道,“朕会派田尔耕,去和他们好好谈一谈。”
田尔耕!
这个名字像一道催命符,让张维贤刚刚缓和一点的脸色再次变得惨白。
午门前的血,还没干透呢!
他几乎可以想象,如果真的让田尔耕带着那群如狼似虎的锦衣卫上门谈,那会是怎样一幅血流成河的景象。
这已经不是威逼了,这是赤裸裸的最后通牒!
就在张维贤心坠冰窟,以为勋贵集团在劫难逃之时,朱由检的话锋却忽然一转。
“当然,朕,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皇帝的语气缓和了下来,那冰冷的杀意如潮水般退去,像是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又像是一个棋手在落下一枚致命的棋子后,好整以暇地开始布局下一盘棋。
他对着一旁的王承恩,使了个眼色。
王承恩会意,躬身从随身携带的一个精致木盒中,取出了一份卷宗,那卷宗用黄色的绫布包裹,上面盖着一个朱红色的绝密印章。
王承恩小心翼翼地,将卷宗呈递到了张维贤的面前。
“英国公,打开看看吧。”朱由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那笑意背后是掌控一切的自信,“看看朕,为你们…也为我大明准备的,通往未来的钥匙。”
张维贤颤抖着手接过了那份沉甸甸的卷宗。
他有一种预感,这里面的东西将彻底颠覆他过去几十年建立起来的所有认知。
他缓缓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个龙飞凤舞,却又透着一股崭新锐气的大字一一《皇明工商兴业府远景方略(甲字第一号)》。
工商兴业府?这又是一个他从未听过的衙门。
远景方略?
他压下心中的疑惑,继续往下看。
这并非他想象中的账本,而是一份份详尽得令人发指的…计划书。
卷宗的第一部分,是关于“松江府棉纺织业革新计划”。
上面罗列着一个个陌生的名词:“标准化流水线”、“计件薪酬制”、“三班轮转”……每一个词他都看得云里雾里,仿佛在读一本天书。
图纸画得极为精细,那所谓的新式纺纱机,结构之复杂,构思之巧妙,简直闻所未闻。
然而,当他的目光顺着那些文字和图纸,落到最后那几行推演结论上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若此计划推行,于松江择地建一大坊,募工五千,设新式织机五百台。依此法运转,扣除人工、原料、损耗及所有可预见之成本,月可得纯利:白银三万八千两(估)!”
卷宗的第二部分,是关于“福建开海及远洋贸易纲要”。
里面详细分析了盘踞在海上的红毛夷、佛郎机的贸易模式,他们的船只构造,他们的商品流向,以及…他们那骇人听闻的利润。
“………以我大明福船之坚,辅以西洋火炮之利,组建皇家海贸船队。一船出海,往返吕宋、东洋,交换丝绸、瓷器、香料与白银。据缴获之红毛夷账册推演,并计入风险,单次航程,可获纯利,当在白银四万两上下!”
张维贤的脑子,彻底炸开了。
他整个人像是被一道无声的闪电,从脑门劈到了脚底板,僵在了那里,手中的卷宗都差点没拿稳。月……可得纯利三万八千两?
一船出海,获利四万两?
这……这是纸上谈兵?是痴人说梦?
他本能地想要反驳,想要嗤笑。
作为一个带兵打仗一辈子的人,他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夸夸其谈的大言。
可是………
他使劲地眨了眨眼睛,又把那份《远景方略》凑到眼前,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一个零一个零地数。他本能地想找出其中的破绽,找出这只是文人墨客夸夸其谈的证据。
然而,并没有。
他看的不只是那最后令人心脏停跳的数字,更是前面那层层递进逻辑严密细节详尽到令人发指的推演过程!
那不是空想!
然后,他的目光死死地定在了几行用朱笔写下的小字注解上。
关于“松江大坊”的利润估算,注解写道:“此估算,参照松江府数十家私人小织坊近年账目,取其平均利,再乘以规模。因系皇家工坊,无论是在原料采购、渠道分销上均占绝对优势,故,此纯利估算……乃保守之见。”
保守之见?!
张维贤的心狠狠一抽。
而那关于“远洋海贸”的利润纲要,注解更加触目惊心:“此航程利润,乃参照郑芝龙处商船账册,并计入三成风险折损后,得出之结果。”
郑芝龙!
当这三个字映入眼帘时,张维贤的脑子“轰”的一声,彻底炸开了!
如果说“松江织坊”对他而言还只是一个模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