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们提议的“联络宗亲,共议朝局’之事,他老人家颇有兴趣。”钱龙锡端着茶盏,微笑着说道。
钱谦益捻须一笑,正要开口,一名门生却神色慌张地从外面闯了进来,手中高举着一份刚刚从宫中传抄出来的邸报。
“老师!阁老!宫里…宫里刚发了诏书!”
钱谦益接过邸报,放在桌上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
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当看到“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八个字时,钱龙锡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茶水洒了一手他却浑然不觉。当看到“国帑早已空虚,有心救民,而无力回天”时,钱谦益手中的那只名贵的成化斗彩鸡缸杯,“啪”的一声从指间滑落摔在了青石板上,粉身碎骨。
他的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皇帝. . ..不是病了吗!”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震惊与恐惧。
钱龙锡更是失神地看着邸报上关于陕西灾情的描述,惊呼道:“陕西大早…竞已至此?!易子而食…这…这怎么可能?!”
他们此前从未将陕西的灾情当一回事,在他们看来,那不过是某些地方官夸大其词,用以要钱要粮的惯用伎俩罢了。
可现在,这封惊世骇俗的《罪己诏》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两人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这几个月以来那位年轻天子的种种手腕……
彻骨的寒意猛地从二人心中升起!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当今天子行事素来是谋定而后动,从无半步虚棋!
那么,这份看似将所有罪责揽于自身的《罪己诏》,这把刀……究竟是要砍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