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他失控了
一路鸟儿吱啾,荷风阵阵。
一只纤白小手掀开车帷,挣.扎着快推开琉璃窗子透气,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包裹着拽了回去,车帷合上。
只留琉璃上几道带着雾气的痕迹。
在前驾车的禅婵耳背红透,背脊僵直。
好在车甫一停,裴执雪就脚步飒沓地抱着锦照进了院。剩下的便不是她的活儿了。
她刚重新坐上车,便看云儿慌里慌张地从小径踉跄着奔来,发髻与衣衫都反常的凌乱。
云儿一脸惶惑,喘着粗气问:“夫人和大人回这了?此时可方便?我有要事!”
禅婵豪爽地撸袖子:“恐怕′不方便′,你被人欺负了?别怕,我出手足矣。”云儿露出犹疑之色:“你……能管贾家的事吗?得威胁好多人,救出来两个人那种。”
禅婵咋舌:“这……你惹了多大麻烦,”随即眼珠狡黠一转,“试试沧枪在不在,他总那副德行,骗他来准能让他们俯首帖耳!”禅婵拽着云儿吹了声口哨,没几息就见沧枪拉着那张长脸,从不知哪处翻出来。
云儿快速将诉求说了一遍,沧枪先行一步,云儿与禅婵则抄近路匆匆赶往贾宅。
红帐翻涌,锦照坐在裴执雪腿上,双手环着他的肩膀。对面就是打磨得清晰明亮的铜镜。<1
她与他的体型差距明晃晃映在上面,就像裴执雪亲手所绘的那本册子里的一样。
锦照鬓发微湿,贴在红润的颊上,眼泪不断砸落:“我……我做不到了。对不起。”
裴执雪严肃沉声:“你答应我的,这才多久。”“你来嘛,要不就算了…“少女声音带着钩子,小声嘟囔。窗外掠过一只北长尾山雀,它听了树的呼唤,圆润的身子重重压上枝头,树枝上下震颤,为小山雀的到来欢喜。<1谁知小山雀有些笨拙,爪子不慎被树枝的横生枝桠卡住,整只鸟再飞不起,只能轻轻重重地尝试离开,粗壮的枝桠却不肯放它展翅。裴执雪深吸一口气,猛地颠几下,在锦照的忘我中攥着她的月要,眉头微蹙,神情严肃,语气不善:“威胁我?胆量越来越大了,我要罚你了。”“哭吧,我喜欢你因我流泪,会让我更有感觉。”娇弱少女抗议:“你变了……
裴执雪俯身,抵在尽头:“是你不乖。”
黏湿的手指从少女面颊揩下一滴泪,吞食入腹。待她哭闹着暂且结束时,锦照精疲力尽,这一天却才刚过晌午。无人能理解她瞥到窗外日晷时的绝望。
裴执雪将锦照下巴卡在肩上,单手托起她,另一手抚背,自己则大剌剌坦然往浴室去。
锦照反而惊慌失措,不知该为谁遮掩,干脆埋着脸。之前大多都是深夜或晨光熹微时,今日这样晾在日光下,总有种荒唐感。“怕什么,不会有人敢闯进来。”
“……我也不想这么让你看。"锦照小声。裴执雪托着她的手轻轻拧了一下,“你方才胆子还比现下大得多。”锦照气恼地堵他的嘴,因为他实在好看,是用自己的唇堵的。裴执雪果然安静下来,专注与她亲吻。
锦照却慢慢向下,舔他滚动的喉结。
裴执雪呼吸一紧,两条手臂几乎将她勒入血肉,加快步子踏入浴池。水波持续拍岸,少女在飘飘然中抓紧边沿,悔不当初。她不该一时瑟欲熏心地招惹他。
肚子越来越饿。
还是她摆出特定姿势,说了几句羞死人的话才从魔掌中逃离。皱着眉喝完求嗣汤后,锦照将一块酥脆油亮的烧鹅蘸上酸梅酱,却在舌尖那一丝酸甜还没来得及化开时,就见禅婵与云儿一脸凝重地从屋外赶来。坏了。
锦照心猛地向下坠。
她命云儿姐姐今日代她去瞧瞧莫夫人,一瞧云儿姐姐这幅模样,便知是莫夫人出了大变故。
顿时胃口全消,将烧鹅放下。
裴执雪也有所察。
这辛云儿曾一晚就将满屋血腥清洁一空,心性远超寻常少女,这副模样自是出了变故。
于是他端起汤碗,哄锦照:“乖,先垫一垫,边喝边听她们讲。”他平和看向禅婵,“出了何事?”
禅婵被冰得一个激灵,跪下禀报:“回大人,辛云儿代夫人去探望莫夫人,却发现莫夫人”她紧张地抬眸扫一眼锦照,“突然去……屋里针落可闻。
“咣哪一一”
锦照的银箸砸落。
死寂被刺耳鸣响打破。
“为何?"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悬浮在凝固的空气里,像旁人发出的,很是陌生。
云儿深知莫夫人早算锦照心中的半个亲人,她也跪下回话:“婢子去时贾宅正挂白灯笼,他们说夫人晌午突发恶疾病,几息的时间人就去了……屋外阳光灿烈,给万物罩上一层炫目的白,刺得人眼疼,犹在幻境。显得室内愈发阴沉幽暗。一股蚀骨的寒意悄然滋生,顺着锦照的脊椎攀爬,紧贴着肌肤蔓延全身,汗毛倒竖。
穿堂风过,窗边的帷幔轻晃,脚下地板也跟着轻晃。周遭的一切一一雕花的木窗、案上的梅瓶、光影斑驳的墙壁一一都跟着不真实地摇晃起来。
牙关也开始失控地轻轻磕碰,发出细碎微弱的"咯咯"声。裴执雪的目光落在锦照瞬间褪尽血色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