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没有。
裴执雪一手扶着双膝无限接近自己脸颊、几乎对折的少女,单手执卷,淡淡道:“游乙子昨日为翎王诊治了。”
“如何?"锦照紧绷,依旧保持着那据说有助受孕的姿势。“高烧不退,已昏迷整日。"他熟练地抖抖书卷,翻过一页,“伤他的腿他会皱眉,似是有知觉了,剩下的要看天意。”锦照腰下托着的手不知不觉嵌入腰肉里,“什么天意?能否醒来?”“嗯。"裴执雪放下书卷,“睡吧。”
青年体贴地去拉上帘子熄了灯,少女毫无感激之意,在心里骂骂咧咧地将腿放回床面上。
那些妈妈只说抬高腿有用,但没听说是要这样对折。他分明是想借此将她筋骨拉得更柔韧,好满足他某些时刻的孟浪癖好。前几日即便她因此疼得吡牙咧嘴,行动不便,裴执雪也毫无同情地帮她“受孕”。
锦照逐渐醒悟,他当初挨的那一箭,动机恐非她所想那般深情。他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痛楚”,甚至以“痛”为为筹码,让锦照押上了自己。譬如,她无数次便被他一句委屈低抑的"憋得生疼"求得心软。锦照在捻着裴执雪的一缕发,朦胧地想:既无缘,希望翎王殿下可以再次逢凶化吉罢……
数日后,裴执雪如常上朝。
秋老虎的余威散去,天穹高远,云淡风轻,空气澄澈如洗。人人轻松闲适,呼朋唤友地吃瓜、贴秋膘,但都不约而同、小心翼翼地避着新婚燕尔的当朝宰府一-裴执雪。
自凌墨琅昏迷后,他更深陷政务漩涡,昼夜不得喘息。沧枪屏息跟在裴执雪身侧,只觉风雨欲来。这两日大人瞧人的眼神越来越不耐,说话声也冷得像从冰窟中冻过,对办事不力者的处罚也愈发严苛。
满朝上下,无一人不是抖着腿肚子见他。
走神的功夫,裴执雪已领先他好长一截路。看着那翻飞的蟒袍,沧枪顿时心下一凉,不着痕迹地赶上。裴执雪淡淡乜了一眼他。
“裴大人……裴大人留步!"身后传来一堆小太监尖利的叫喊。裴执雪回身,不耐地等着那一群太监从甬道的尽头乱七八糟地往这边来。他们跑一截后,才见最后还跟着个气喘吁吁的大监刘福。裴执雪:“你去问是何事。”
沧枪领命,箭一般弹出去,转瞬就穿过那群年轻太监,到了刘福身边,交谈几句后又飞速赶来。
“大人,"他抱拳,言简意赅,“翎王醒了,还不能走。”裴执雪问:“神志可恢复了?"他略一思量,“罢了,我亲自去瞧瞧。”凌墨琅依旧被安置在前八皇子那座晦气冲天的宫殿里。裴执雪踏入宫门时,一股衰败气息扑面而来。他眉峰紧蹙一一去岁诏狱中八皇子余孽死状凄厉的画面,又在眼前浮动。守门太监见他就连滚爬爬地冲进去通禀。
待裴执雪步入庭院,凌墨琅已被随侍推了出来,那双残腿依旧僵硬地卡在冰冷的铜制固定架中。
白白受罪?裴执雪莫名想笑。
他头上缠着白棉,眼白充血,那双昭示他血统的褐色眼珠还是一样让人厌恶。
凌墨琅面颊泛着高烧时特有的病态潮红,嘴唇却苍白干裂。凌墨琅垂头拱手,几次清嗓才哑声道:“谢大人先前为凌九力争,得蒙圣恩允游老先生冒险诊治。若非大人,凌九此生断无这般站起的机会了…“他垂下的眼底是深重的落寞,“只是……天意或许如此。知觉虽复,却仍无法自控……他自嘲一笑,“不过是,过去不知痛,如今能知罢了。”“算你命大,"裴执雪心中暗道,“很好,这犟种武夫没了那身蛮力,总算明白该向谁低头了。”
再凶的狗也会认主,何况瘸腿的。
从前认的是前太子,如今这链子,握在了自己手中。但长远还需看他有无机会真正恢复,以及……会不会甘心永远被链子拴着,不会妄想挣脱噬主。
裴执雪看向沧枪,道:“去瞧瞧殿下的腿与先前可有变化。”沧枪会意,上前单膝点地:“殿下,得罪了。”不等凌墨琅完全回应,他手指已利落一弹!“咔哒”一声轻响,固定凌墨琅右腿挡片的机关骤然松开。只见他右腿飞快的绷直,反之也一样。
沧枪遗憾退下,沉重道:“回大人,还与殿下刚归来时一般。”裴执雪确认无误,颔首淡言:“有陛下龙泽护佑,加之殿下福泽深厚,假以时日,必有起色。“言毕退后一步,礼数周全,“知觉复苏是吉兆,请殿下耐心以待。”
凌墨琅转轮上前,“大人于凌九有恩,不必虚礼。“他神色黯淡,“凌九换回知觉已经知足,日后还要劳大人提携。”
“殿下言重。请安心静养,微臣告辞。”
一登马车,裴执雪便提笔疾书。
墨迹未干,他已掀开车帘,将一本薄册递予沧枪:“回去问他。这两日能否想办法,将这些名字抹去-一"他声音压得更低,“不用我的名头。”要先试试这把断刀趁手与否。
锦照正腰酸背疼地摊在裴择梧屋里吃冰碗。翻雪贴心地在她灌了铅的腿上踩奶。
裴择梧一脸心疼:“可怜的,长兄就是这样,比夫子还爱管人。且不听话的后果比打手板严重得多。”
锦照听到他的名字,如临大敌般端起碗喝了个干净,豪迈将碗震在桌上。她动作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