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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尖(1 / 3)

第48章足尖

裴逐珑的衣裳已被体热蒸得半干,他便索性不再回去更换。晚风拂过层叠的青瓦,送来裴执雪满园香草树木的低语声。飞翘檐角上,龙三子嘲风依旧威风地守护着这方宅院,而更高远的天幕中,苍穹浩渺无涯,如钩的月割碎薄云,它们则如香炉升起的青烟般,索绕着闪烁不定的星辰。

他仰卧在外院暗卫住所的屋脊之上,唇间衔着一根狗尾巴草,双臂交叠枕在脑后,一腿屈起,目光投向幽深无际的夜空。望着望着,竞觉有几颗星的排布隐隐勾勒出锦照的眉眼神情,而那浮动的云丝,恍惚间则像是勾勒她月下酮体的线条……“不可…不该!她是你仇敌之妻!”

心中响起一道呵斥,打断他的遐思。

裴逐珑心乱一拍,掩耳盗铃般闭上眼,她的一颦一笑却更清晰的出现在眼刖。

怎能如此下作…裴逐瑞心乱如麻,只想给自己些惩罚。但时辰到了,他强敛心神,翻身跃下屋脊,如影般潜回内院。室内幽香依旧,帐底漏出几点细碎的光斑。裴逐珑在床帐前站定,谨慎又恭敬:“嫂子?”帐内传来少女一声轻笑,似乎和过往哪里不同,听得他骨头发酥。“你早这般守礼倒好了。进来罢,这次我手里什么也没拿。"锦照拿他打趣。听她已如常,甚至有心情讥讽,裴逐珑本该放下的心被针扎一样,意外地一痛。

她怎么就能做到只用一刻钟,就从生不如死的痛苦泥沼中挣脱而出?明明看起来像白瓷内里那层细腻的胎釉般,温润美好,却有钢筋铁骨一般坚韧刚强。

裴逐瑞自心底生出一股敬仰之情。

“是逐珑从前唐突了。“他挂上习惯性的微笑,掀帘而入。只见她眉间虽仍凝着一缕轻愁,却已不似他离去前那般痛不欲生。“坐吧。”

锦照斜倚在软枕上,朝脚踏处轻轻颔首。

裴逐珑本想告诉她,丫鬟们早已熟睡,他们大可去外间说话。可不知为何,他的唇像是被什么封住,双腿也不听使唤,竟自作主张地斜坐到脚踏上一一正好与倚在床头的锦照四目相对。这是怎么了…自己怎么会逐渐变得跟那些男人一样?明明在裴执雪成婚之前,他从不屑多看女子一眼。裴逐珑有些挫败地坐下,不敢抬头。

“你不是要与我坦白吗?怎么方才说我的事挺连贯,轮到你却成了锯嘴葫芦?″锦照笑吟吟地望着他,“反悔了?”“不是,只是逐珑一时不知从何讲起。”

“那便从伯父伯母之死开始罢。"锦照直截了当地将他的伤疤剖开。气氛陡然一沉。裴逐珑也彻底清醒过来,将自己抛回十四年前一一他四岁时。

那年五月初五,十岁的裴执雪牵着尚且走不稳的他,偷偷溜进他的父亲,也是裴执雪大伯,书房里偷书。却正听见父亲带着人,一边怒斥一边逼近书房的脚步声。

父亲一向严厉重规矩,若被发现,兄弟二人定要跪祠堂。裴执雪反应极快,一把将吓傻了的他搂进怀里,闪身躲进一个空书柜内,二人透过百叶缝隙悄悄向外望。

父亲果然怒气冲冲,待身后那人鹌鹑似的垂着头跟进书房,“啪"地一声将门死死摔上,朝外厉声喝道:“都滚远些!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东院!"他走到桌案后面坐下,随他进来的那人也转过身来一-是二叔!二叔平日最疼他了。

裴逐珑刚想喊他抱自己出去,裴执雪却捂住了他的嘴。他诧异地回头,只见兄长眼神冷厉地摇了摇头。兄长文武双全,待他极好,他也一向最听兄长的话,便乖乖不再出声。只见父亲怒不可遏,被气得不顾读书人的文雅风度,竞抓起案头一叠古籍狠狠砸向二叔。

二叔也不躲闪,任额角被书册磕破,鲜血顺着眉尾汩汩流下。他被吓得发呆,忽听父亲厉声开口:“你糊涂啊!眼看九皇子那瞳色越来越浅,再过一两年自会被人看出他血统混杂,你何必多此一举,给西贵妃下那狠药?”

“我就是担心…听说陛下夜夜宿在酉贵妃宫中,对九皇子也格外青睐。”二叔唯唯诺诺地低声辩解。

“怕什么,麟儿出生便坐上太子之位,小妹又是皇后,有我们在,那位置会飞了不成?麟儿天赋虽不及大郎,但他秉性纯良,日后自有一番作为。相反,你这样冒险,难保有一日会害了麟儿与娘娘!”“可那…“二叔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道,“那九皇子比大郎还要聪明!西域进贡的连环密巧,满朝文武无人能解,执雪花了半个时辰解开,被夸为神童。却没人知道,那玩意儿后来被陛下拿去给酉贵妃赏玩,九皇子不到一炷香就解开了!若再来一位小皇子或小公主,岂不更是他的助力?”抱着他的手臂不知何时开始收紧,裴逐咣被得几乎喘不过气,也顾不上听外面那些他听不懂的争执,只回头用力捶打兄长的胸口。裴执雪这才回过神,稍稍松开紧绷的手臂,歉意地朝他笑了笑。外面的争吵仍在继续。

父亲气得胡须直颤,在屋中急促踱步,脚步逐渐变快变重:“不知悔改!这岂是你用药害人的理由!说!用了多久?”“才九个月!她还能怀上龙种!"二伯拳头紧握,脖颈上青筋突起。听到这里,锦照心头一紧。她吃的“诀嗣药”,或许与西贵妃是一种。她按下心绪,并未打断,只凝神继续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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