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试炼,便是如此这般,于不经意间得窥妙谛,刹那顿悟。
达至舍事境的王也,不仅内外通透,诸邪不近,且有神识增强,内景增进,性命修为提升之妙。诸般好处,实难一言蔽之。
庙门口,绾嬉拎着铁锹,怔怔看着王也,抬起一直玉手揉了揉眼睛:“嗯?”
“刚刚那一瞬,怎觉得王道长变透明了?”
“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抬头注意到嫔嬉,王也出声询问。
“刚刚你好像变得透明……”
“很正常,我修为适才有所精进。”
棺嬉所见之景,乃突破舍事之境那一刹的变化。
这就精进了?
他也没修炼呀……
棺嬉心中诧异不解,思忖片刻,终将积压已久的疑问吐出:“王道长,你现在能打得过宗师吗?”王也呵了一声:“又没打过,我怎么知道?”
“再说,我辈修行,又不是为了打架的。”
此前是击败过毕玄,可那是车轮战,再加毕玄有伤在身,及瞧出破绽,并不能作数。
不为打架,我练武功作甚?
馆嬉心中嘟囔一句,继而捂着肚子,看着王也,说道:“饿……”
人家帮忙干了半天的活,王也自是要好生款待一番。
“走,买菜去。”
此刻,另外一边。
小院绿荫匝地,竹影扫阶,墙角数枝芭蕉舒卷,筛下细碎金光。
偶有蝉声鸟语点缀,更衬得满庭清寂。
向雨田仍是那般儒雅俊朗,气度超然,唯独满头乌发,尽成霜雪。
他端坐院中凉亭,手捏一枚黑子,沉吟许久,方才落下。
“你苦苦追寻半生,终究还是如这棋局一般,落得一场空。”
“圣门已无可救药,何必这般执着呢?”
在向雨田心中,圣门根子已烂,绝无回归正途的可能。
纵是再惊才绝艳之人,也做不到!
祝玉妍略作沉吟,举手落下一子:“我现在已有帮手。”
“王也道长?”
“正是。”
向雨田淡笑:“他虽是妙人,然终究份属道门,所行之路与我等殊异。”
“虽说万法终归同途,然起点既别,差异甚巨。”
“你,做不到。”
“他,也做不到。”
“以你们二人之才,实不该将精力浪费在这等事上。”
祝玉妍:“可我还是想试试。”
“今日来见前辈,是想请您见一个人。”
“是你此前说过的那个弟子?”
“正是。”
“她真有你说的那般好?”
祝玉妍点点头:“棺嫦的资质,悟性,可谓数百年难得一见。”
向雨田略作沉吟:“我明日便去瞧瞧你这徒弟。”
“况且,上次缘悭一面,此番既同在这扬州城中,破碎前总要与王道长一见,了却心愿。”说着,他落下一子,笑道:“你又败了。”
祝玉妍站起身来,道了声钦佩,随后转身离去。
入夜,王也回到卧房。
莆一进门,便瞧见案头摆放三卷书册,上前一看,原是阴癸派武学《天魔大法》,以及《姹女大法》,《魔道随想录》。
“还真是信得过我……”
王也淡笑自语,坐在案头,随手翻阅:“魔道绝情,众生皆妄。,玄阴逆脉,独抱死寂。”“纳寰宇之幽戾,化兆灵之悲愠,成我无上魔元。”
“气场之旋,万象皆陷,天心在我,唯驭独尊. ... .”
呵,难怪祝玉妍会对嫦嬉说出那般话,天魔大法核心要旨,乃太上绝情,而非忘情。
通篇阅览过后,王也放下天魔策,又拿起《姹女大法》。
“姹女捉坎,红铅伏汞,丹非己种,鼎乃他材。”
“眸转星月,气吐兰麝,肤生幻触,音摄魂髓。”
“彼情滔天,彼精奔涌,我道采摄,盗天地之活机,夺阴阳之根本,补我残漏.. .”
“摄取之法?”
王也双眸微眯,暗暗思忖:“《悟真篇》有云:休施火候炼炉空,休采蟾精炼波津。”
“天地阴阳自相呼吸,何须外求?”
“这阴癸派功法,错的很离谱啊……”
旋即,他又拿起最后一卷《魔道随想录》。
“万物为刍狗,唯我独尊天,顺我者得生,逆我者皆斩。”
“天不过炉鼎,地亦作踏阶,以众生渺渺,奉我证魔道。”
“大道何须期,所欲强取之,万法皆奴仆,违者碾作尘. .. .”
好家伙~!
这魔门核心之念,乃唯我独尊,难怪越走越偏。
然,圣门开山祖师苍璩,乃旷世奇才,当不致留下此类邪道篇章,恐为后世之人篡改歪曲。王也思忖良久,以为真魔之道,当是不为外在规矩、伦理、名相、轮回所缚。
是不由旁人定义法则,做我自己之主。
其核心要旨,当为四字:自在由我。
并非唯我独尊。
是有别于道,儒,法,墨,佛等等,一条另类特行,寻求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