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要是真打起来,咱们能守住,但百姓要挨冻,要断粮——这不是我守望海的初衷。”
严望走到爷爷身边,轻声问:“那爷爷打算怎么办?”
严沧拿起案上的笔,在情报空白处画了个圈,圈住“沈砚”二字:“启山,你去溪镇一趟,别带兵,就带两个随从,看看沈砚的粮是怎么发的,看看他的兵对百姓怎么样。启河,你盯着城里的动静,别让有人趁机造谣,安稳民心要紧。”他顿了顿,看向严峰和严岳,“水师照旧巡防,但不许主动挑事——沈砚要是真想打,不会等咱们查完。”
海风又吹进议事厅,这次带着些凉意。严沧看着一家人的身影,心里清楚,望海的天,或许真要变了。他守了三十年,盼的从来不是什么旧朝的爵位,只是望海的百姓能安稳过冬,能听见港口的船帆声,而不是战火声。如果沈砚能给百姓这样的安稳,那这望海的城主之位,这水师的兵权,又算得了什么?
严启山攥了攥腰间的佩刀,点头应下:“儿子明日一早就去。”
严沧嗯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回那张情报上。云州十三郡,沈砚已得六郡,剩下的七郡里,望海是最硬的骨头。但他知道,这场“仗”,或许从一开始就不用刀枪——只要百姓能安稳,望海归谁,又有什么关系?
溪镇的青石板路被晨露浸得发潮,严启山带着两个随从走在巷子里,远远就听见镇口传来热闹的人声——不是战乱时的慌乱,倒像是年节时的喧腾。他下意识攥紧腰间佩刀,脚步放轻,顺着声音往镇口挪,刚拐过街角,目光落在粮车旁的景象时,指尖猛地一紧,佩刀的刀柄硌得掌心生疼。
粮车旁围满了百姓,靖安军的士兵没穿甲胄,只着常服,正从车上搬下一个个奇怪的物件:有巴掌大的方盒子,裹着亮闪闪的纸,上面印着看不懂的纹路,捏着硬邦邦的,却比同重量的干粮轻一半;还有红通通的长条,外面包着透明的皮,士兵撕开一个,递给旁边的小孩,小孩咬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含糊着喊“有肉味”;更奇的是堆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桶,士兵拆开一个,倒出卷曲的黄块,又往旁边的铁锅里舀了热水,黄块泡在水里慢慢舒展,撒上一小包粉末,瞬间飘出的香味,连站在巷口的严启山都能闻见——那是混着油香和调料的味道,比城里最好的面馆还勾人。
“这叫‘泡面’,热水泡一泡就能吃,里面还有菜包和酱包,”一个靖安军士兵笑着给老人递过筷子,声音清亮,“咱们世子说,天快冷了,百姓煮碗热面,能暖身子。”
老人捧着纸桶,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桶壁,又看了看桶上印的图案——那是一碗冒着热气的面,上面卧着荷包蛋,画得活灵活现。“不用磨面?不用生火煮面?”老人颤着声问,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不用不用,”士兵摆了摆手,又指向另一个粮车,“您看那是‘自热米饭’,掀开盖子倒点热水,等一刻钟就熟,里面有肉丁和青菜,比家里焖的米还软和。”说着掀开一个方盒,里面白花花的米块吸饱了水,泛着油光,肉丁裹着酱汁,看得旁边的小孩直咽口水。
严启山身后的随从忍不住小声惊呼:“将军,这……这是什么吃食?从没见过啊!不用碾米,不用和面,倒点水就能吃?”
严启山没说话,目光死死盯着士兵手里的“自热米饭”——那盒子是他从未见过的材质,既不是木,也不是瓷,捏着硬挺却不重;还有那亮闪闪的包装纸,城里最好的绸缎庄都没有这样的光泽。他想起临溪郡的情报,想起沈砚拿下六郡却不伤一兵一卒,忽然觉得之前的警惕,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沈砚手里的东西,根本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
这时,一个小孩手里的“火腿肠”掉在地上,包装破了个口,露出里面粉嫩嫩的肉糜。严启山趁人不注意,悄悄走过去,用靴尖勾过那小块肉糜,弯腰时飞快捏在手里——触感细腻,带着咸香,比家里腌的腊肉还鲜。他攥紧那点肉糜,指腹能感受到油脂的滑腻,心里翻起惊涛骇浪:沈砚到底是什么人?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他有这样的“物资”,要拿下望海,根本不用费一兵一卒。
“将军,咱们要不要……”随从还想说什么,却被严启山抬手打断。他看着百姓围着靖安军士兵,脸上带着久违的笑,有的老人甚至给士兵递上自家晒的干菜,那场景,比望海城守了三十年的安稳,还要更显平和。
严启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震惊,转身往望海城的方向走——他必须尽快把这里的景象告诉父亲,沈砚手里的“底牌”,远比六郡的地盘,更让人心悸。海风又吹了过来,这次却带着粮车旁的香味,严启山攥着手里的肉糜,忽然觉得,望海的天,或许真的要变了。
望海城主府的议事厅里,海风裹着的咸腥味似乎比往常更浓,严启山刚踏进门槛,甲胄上沾着的溪镇晨露还没干,便急着往前凑。他一把抓过案上的茶杯,灌了大半口,声音里还带着赶路的急促:“父亲,沈砚发的‘粮’,跟咱们见过的任何东西都不一样!”
这话一出口,议事厅里瞬间静了下来。严沧放下手里的兵册,指尖在桌沿轻轻敲着——他活了六十多年,从北疆到望海,粮米、干粮、腌肉见了无数,却